本以為越野跑三十公裡已經結束,現在看來隻是開始。
戰士們下餃子似得霹靂吧啦往湖裡蹦,濺起的漣漪引得湖麵的小船微微晃動。
船上站立著一名軍官,在容貌剛毅的戰士堆裡,更是英俊無比。
他唇角勾起戲謔的笑容,眼神卻毫無笑意地往渡湖的戰士當中觀察。
他背對著月光,身材高大健碩,腰身精悍。穿著貼身的迷彩背心,後背挺的很直,撐得背心飽滿堅硬,露出的手臂力量感十足,線條漂亮。手上不緊不慢地握起木漿,抗在肩上敲了敲,渾身露出不好惹的煞氣,還有股雄性荷爾蒙泛濫的騷勁兒。
岸邊有死活不下水的旱鴨子,霍秋山與遠處的搭檔對上眼神,眉頭輕蹙,唇角下壓,沒等露出發號施令,旱鴨子儼然感受到危險氣息,自己死趕慢趕地往湖裡蹦。
周凱作為他的老搭子,一直熬到拉練結束,回到部隊的途中八卦地問:“一天都黑著臉,該不會是老首長又給你介紹對象了?你說他怎麼就不關心關心我,我難道不是他門下首席弟子?”
“身高一米八,女軍散打全國冠軍,三八表彰人物,一個拳頭能劈十塊板。性格上說一不二,誰跟她好,就讓誰往首都調,絕不為了婚姻葬送自己的事業,隻用拳頭葬送彆人的鼻梁骨。”
霍秋山慢悠悠地說:“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嗬嗬,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周凱唇角抽動地說:“你倆挺般配的。”
“般配個屁。”
霍秋山靠在車後座,笑了笑說:“像我這樣擁有高尚品質的人,怎麼能放你獨自在婚姻的墳墓外開心搖擺。我已經跟老首長說了,你仰慕她依舊,讓老首長儘快安排你倆相親。”
周凱把車窗戶推開,伸腳踏了上去,指著霍秋山的鼻子說:“你再跟我說一遍?!”
霍秋山樂了:“凱凱這麼不經逗呢。”
周凱又要瘋了:“你彆叫我凱凱行不行?跟老首長家那天黑土狗一個名字!”
周凱永遠不會知道,那條狗的名字就是霍秋山給起的。他把周凱安撫下來,坐著車往連隊辦公樓去。
走到辦公室,警衛員小金跑過來跟霍秋山說有電話。
霍秋山大步流星地去接電話,一聽是霍雲長來的電話。
“大哥,你讓我查的資料已經查好了。”
霍秋山沉下心,放低聲音與電話那頭的霍雲長說:“那位女同誌家庭背景複雜,根據了解,她的養父母跟敵特有過短暫的接觸,身份成分不能定性。以你的身份最好跟她減少接觸,如果可以最好是不接觸。”
霍雲長在電話那頭透出笑聲:“你該不會又皺著眉頭吧?咳咳...我跟你說個好消息。”
霍秋山知道這才是這通電話的關鍵:“你說。”
霍雲長在那頭沉默了一瞬,話音嚴肅地說:“我要結婚了。”
霍秋山為大哥高興,大嫂去世五年,他也該找個伴兒:“是什麼人?”
霍雲長笑了一下,霍秋山仿佛能看到他在電話那頭笑眯了眼:“就是蘇乘棠同誌。”
這個名字好似雷霆閃電,從霍秋山的腦海裡一穿而過,他差點把厚實的辦公桌一手砸塌,咬牙切齒地說:“非要我說那麼明白麼?她有通敵的可能,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霍雲長那邊傳來吞咽的聲音,他身體不大好,老是吃藥。
搪瓷缸放在桌麵上的聲音傳到二弟那邊,霍雲長雲淡風輕地說:“她跟我一樣,是被領養的。可能心境差不多——”
霍秋山對於兄長的婚姻頭一個反對:“你們完全不相配。不光是學識、眼界、身份、目標,你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過去的十九年裡,就是個思想狹隘、無理取鬨、自私自利的人。要是她通敵,你還有我侄子,以後全玩完。”
霍秋山驟然翻開資料夾,裡麵出現一張豔麗的容顏:“你該不會隻是看上她的臉蛋?那麼空洞的眼神,毫無靈魂。跟我大嫂不能相提並論。”
“沒辦法,誰讓我就愛上這麼一位漂亮姑娘呢。”
霍雲長淡淡地笑了一聲,接著又劇烈咳嗽了好久,好不容易平複下來,他深深地籲了一口氣說:“我大她太多,又是二婚,怕老家人覺得不重視她。你記得早點過來,算是替你未來的嫂子鎮鎮場。”
“我不去。”
霍秋山壓著火氣說:“根本就看不出你們有什麼感情基礎。你是瘋了,就看上那麼一張臉。你就算是想要再找一個,什麼樣的人都比她強。她哪是能照顧你的人?她能把你氣死。”
“我看我倒是先沒被氣死,你反而先被氣死了。”
霍雲長跟霍秋山相比要冷靜地多:“反正我已經決定了,八月二十號,我跟她辦婚禮。”
霍雲長再沒等霍秋山說出反對的話,先一步把電話掛斷。
霍秋山手指骨節爆出青筋捏著話筒“哢哢”響,一股怒氣在胸腔內竄來竄去。
周凱在開口露個腦袋,感覺霍秋山同誌頭頂呼呼冒著煞氣。好不容易見他動了,忙問:“你去哪兒?”
霍秋山咬著牙根說:“批年假!”
他要多準備些時間,來會一會讓他大哥一意孤行的新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