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半天回不過神,甚至細細感知到他懷裡有股淡淡的清香,夾雜著刺鼻的煙草味。
她緩緩抬起頭,漆黑中,他的眼眸最是深邃,和今夜的月光一樣,發著光,光裡裝著她。
“陸……長鶴?”沈離說話聲都在顫,不敢相信的激動致使她眼眶裡的熱淚唰得一下往下滑,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一發不可收拾。
“倒黴蛋,一身黴運。”他嘴上說著嫌棄的話,攬著她的手卻沒有絲毫放下的意思,“交代了你事情還亂跑。”
“對不起……”沈離情緒上頭,隻顧道歉,她的不注意不僅讓自己受到了傷害,還耽誤了此時本該在宴會場上的陸長鶴。
愧疚與難堪在一瞬間連同那個溫熱的懷抱一起將她包裹,鼻子酸紅,漲得疼痛,模糊的視線裡,是他煩躁著卻依舊帶點溫柔的臉。
“對不起,我不應該亂跑的……”她漂泊無定處的心好像在這一刻找到了降落點,她害怕到需要不斷奔跑來緩解的情緒瓦解在這個及時的懷抱裡。
“蠢死了。”陸長鶴將她鬆開,想幫她逝去眼淚的手抬起又放下,那隻手夾著一根煙,在她衝過來前便有意撇到了一邊,微風加快了煙的燃速。
在火星子熄滅之前,他轉過身,擋住身後嬌小的沈離,絲毫不懼地朝那群人走過去。
見情勢有變,那些人也一個接一個停下追逐。
領頭的那個學生先站出來,跟著陸長鶴的步伐往前走,“誰啊你。”
“你爹。”
話音剛落,陸長鶴直接將手裡的煙頭對準那人臉部扔過去,火光劃過半空,星星點點在他臉前散落。
陸長鶴趁機又馬上給他右臉補上去一拳,力道十足,伴隨著悚然的骨骼於血肉的碰撞聲,那人被打得往後踉蹌數步,被人扶著才勉強站穩。
這一下子估計他腦心子都要愣一下,陸長鶴連骨節都打紅了,他好受不到哪裡去,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
陸長鶴直勾勾地看著他,忽地笑了:“反應不行啊兄弟。”
男生氣急了直接推開周圍扶著他的同夥,指著陸長鶴怒斥,饒有撈袖子乾架的氣勢,“你到底是誰?他媽的管什麼閒事?!”
“說了你爹就是你爹唄,父親教育兒子沒聽說過啊?”他笑得肆意放縱,骨子裡那股傲勁兒顯露出來。
男生不再跟他廢話,提著拳頭上來就是乾,魯莽一揮出,被他很輕鬆就巧妙躲過,緊接著反出一拳,迅速而猛烈,打出一道殘影,伴隨著呼嘯的風,光聽著聲音就令人膽寒。
其他人見勢壯膽,一個又一個衝上來,不過打架的招數都是莽夫那掛,沒有任何技巧,全是感情。
陸長鶴平時除了學習什麼都能感興趣的,經常會去拳擊館找人過過手癮,應付他們遊刃有餘。
一記記沉悶的拳揮落,每一拳都擊中要害,迎合上幾下猛踹,沒一會兒三三兩兩倒了一地。
陸長鶴打累了,索性找準了那個領頭的男生,在他剛掙紮著爬起來,又一下給他坐回去,雙腿跨坐的姿勢把他壓的幾乎喘不過氣。
陸長鶴無奈的搖搖頭,“打又打不過,還想以多欺少?”
被打得那麼狼狽,且毫無還手之力,他隻剩乾吼的力氣:“他媽的我招你惹你了!”
還敢吼人。
“嘴硬。”陸長鶴索性抓著他的頭發使力往後扯,歪著腦袋質問他,“還猛嗎?”
連著頭皮一起掀起,鑽心的疼痛擠出眼淚,他馬上堅守不住求饒:“我草不猛了、不猛了……”
陸長鶴才終於肯鬆手放過他,還不忘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腦門,“大晚上把一女孩子抓到這裡來欺負,你欠抽啊?”
提到這事,他更激動了:“那你得問那個女的!為什麼要把我妹的情書貼到公告欄!”
陸長鶴扭過頭看了一眼在後麵緊緊抓著書包肩帶,縮起身子還沒緩過勁兒來的小兔子,再看男生的眼神更是沉冷幾分:“你妹是誰?”
他不情不願回道:“……你又不認識。”
陸長鶴作勢又要去拔他頭發,手已經抓過去了,“我問你話。”
果然有用,他馬上就被嚇住了,哆嗦著回答:“楊……楊倩。”
“哦……”陸長鶴扶著下巴認真思考了一下事情的邏輯,很聰明地得出了一個結論,“你妹寫給我的情書,被貼到公告欄了?你還賴那個倒黴蛋?”
“我妹——”他激動一下才突然發覺到哪裡不對勁,刹住話音,“等等,寫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