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
“陪女生複習。” 我知道我的語氣有些不善。
一陣沉默。
我不想就這麼沉默下去。我也不該把這一天積累下來的氣惱撒到他的身上。
我拿過他的麵,“你明天去哪玩?”
“嗯,隨處逛逛,沒什麼既定的安排。”
很快解決了麵條。“謝謝你的麵,我請你去吃麻辣燙吧。”
“好啊。”紀豐很難得的接受邀請一次。
坐在校門口的小店裡,看到邊上的啤酒箱子,又想起了韓聰過生日那天。
“你還沒說你怎麼會喝酒的哦?”
“保密啊。”
“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如果不說?”我想威逼一下,然後發現胖老板正往我們這邊看,“你如果不說,就要陪我喝酒,看到底誰先醉?”
“不要。”他笑嗬嗬的搖頭,絲毫都意識不到危險的存在。
唉,麵對這麼天真無辜的人,我縱使有那麼一丁點兒的惡念也是罪過啊。
走出小店,外麵很冷清,街對麵有個水果攤。
“我買一些橘子。”紀豐說著就走了過去,兩分鐘之後提著一袋子橘子站回我身邊。
直到現在,我還覺得那個晚上吃的橘子是我所經曆過的最甜美的水果。被北方冰冷的天氣浸透的橘子,清涼而甘甜。
第二天,我仍舊去笑笑那裡。她說,明天考試,我不用來了,但是,她在幾天之後還有一場頭疼的考試。好吧,每天晚上回去能看到紀豐就行了,我不該所求太多。結了婚的人不也隻能每天晚上才聚在一起嗎?經過這樣一番聯想,我終於平複了自己的情緒。
第三天的中午,紀豐買回來一件新衣服,是個黑色修身的棉外套,穿在他的身上很合適。
“在哪買的?”
“門口那條街的小店。”
“多少錢?”
“你猜?”
“20。”
“那隻夠一條袖子”,紀豐整理整理衣服,“要一百呢。”
我承認他穿起來很好看,但是一聽是門口的小店,我就不自覺的覺得質量沒保障(事實卻是後來我也經常去那家小店買衣服了),當然說20也隻是為了逗他。
“那你一定是被老板宰了。”
“沒有,這個要價200的。”
“那你給他50就行了。”
“我沒講價,他自己降的。”
聽他這麼說,我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真的是學工商管理的嗎?”
“當然,商人可是我的理想哦。”
“普天之下,屬你最不像商人了。”
聽我這麼說,紀豐較起真來了,“那我們打賭,看你能不能用100塊把這件衣服買下來,成功了,我付錢,反正也可以穿。”
“好啊。”我倒不是為了讓他輸一百塊錢,隻是覺得這會很好玩,於是,我們就真的去了那家小店,他在門外等我。
我足足講了3分鐘,價格卡在120那裡就是講不下來了。反正紀豐也不在,我決定耍下賴皮,“剛才我同學就在這裡用100買的。你不可能賠本賣的吧?”
“我是沒賠本,但也沒賺錢,那就是進價,我要你120也是最低了,熟人我都還要150的。”
“那你怎麼不賺他的錢?”
“他穿著正合適,而且就帶了100塊。”
“我身上也隻有100塊。”
“沒事,同學,我信任你,你可以先把衣服拿走,回頭再補我錢。”
好吧,我放棄了。
看我空空兩手,紀豐開心了,甚至有點兒小得意,是因為證實了自己具有實現商人理想的潛質吧。
“你跟他說你身上就有100塊是吧?”
“你提我了?”
“我猜的。”
“嗯。我身上本來就隻有100塊。”
“你買衣服不多帶些?”
“我就打算用100塊買件外套,帶多了我就控製不住了。”
好吧,最簡單的道理卻最實用。可是,那老板怎麼就那麼心甘情願的賣給他,他就這麼討長輩的歡心?
我仔細著打量了一下紀豐。
黑色外套果真如為他量身定做一般,恰好包嵌著他瘦削的肩膀和腰身,襯得臉龐愈加光滑,眉目愈加清秀,天真而不失得體的成熟。
成熟?
我為這個湧上自己心頭的詞語而吃驚。紀豐已經和剛來大學時候的那個他有些不同了。我一直單方麵的把他固定在那個初相識的“小孩子”印象上,對他的感情近乎對待一個纖弱的女孩子。所以,剛剛因為講價能力不如他,甚至有些“身為男人”的尊嚴受損。看來,是我不懂得相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