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需要我的時候
到學校沒多一會兒,紀豐也到了。我們兩個都比大部分同學提前了。在一些事情上,我們還真是有一些默契。老江和韓聰都是趕在注冊的最後一個下午回來的,他們也有些默契。所以一點兒默契也不能代表什麼。
一周之後的4號是元宵節。老江的老鄉會有活動,韓聰和女友出去逛了,紀豐也是一早就出了門。到了下午,整個宿舍樓簡直是比平時還要冷清。三點一過,我也穿戴整齊,因為笑笑約我去她那邊吃晚飯。
笑笑的學校附近有處開闊的廣場,今夜有煙花表演,自然而然的成了我和笑笑吃飯過後的去處。我並不喜歡這種人潮擁擠的地方,喧鬨吵雜帶給我的不快遠遠大於天空中煙花帶來的視覺享受,特彆是笑笑一定要站到離煙花很近的地方觀賞,耳邊的轟鳴和眼底的炫耀對我來說完全成了一種受罪。
煙花表演結束後,把笑笑送回學校,我也來到了公車站,翻開手機一看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紀豐的。我撥過去,對方卻已經關機。
回到宿舍,老江與韓聰都疲憊的倒在床上,我問了一句,“紀豐回來了嗎?”
“沒呀。”老江懶洋洋的說,“這小子不知跑哪玩去了,從回來就沒看見他的影子。”
應該沒什麼事吧,紀豐一直都是很會照顧自己的人,雖然沒什麼城府,但做起事來一直都穩妥得體。我心裡這樣安慰自己。手機上的時間緩慢的跳動,還是跳到了11點,宿舍再有半個小時就關門了,紀豐還是沒有回來。我有些受不住了,撥電話過去,卻仍舊是關機。
門終於開了一下,我立刻轉頭看過去,結果是隔壁的一個同學。
“你們宿舍有吃的嗎?我要餓癟了。”
“沒有。”老江看了看所來之人,“找你們屋的李信啊,他櫃子裡不是多的是嗎?”
“哼,彆提他了,就是他把我們慣的,都沒養成儲存糧食的好習慣,現在外麵小鋪都關門了,他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李信不在宿舍!我立刻聯想到了紀豐,“李信什麼時候出去的?”
“他啊,挺長時間了,嗯,8點多吧,剛開始演元宵晚會那會兒。”
“他出去乾什麼?”
“那我就不知道了,急急忙忙的,可能是去見女朋友吧。”來人說到此還賊賊的笑了起來,“應該就是,估計是要在外麵過夜了。你們真的沒有吃的啊?”
我翻開手機,兩個未接來電分彆是八點和八點過五分。看來,紀豐確實是碰到了什麼麻煩需要人幫忙。在走廊裡,我撥通了李信的電話。
“哈羅。”
“我是何遠。你跟紀豐在一塊嗎?”
“嗯。”
“能讓紀豐接下電話嗎?”
“他啊,不方便啊。”
不方便接電話,不會是受傷了吧?我有些急了,“他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在廁所而已。不用擔心,就是可能回去的要晚些。”
好吧,既然沒事了,我也不好再追問什麼,等紀豐回來直接問他好了。可是,一個晚上,紀豐都沒有回來。
很晚才睡著,偏偏很早就醒了過來。朝紀豐的床鋪看了看,還是沒有人。直到老江都起床了,紀豐才回來。
“你昨晚去哪了?”
“時間太晚估計宿舍關門了,就在快捷酒店住的。”紀豐麵帶微笑的回答我,甚至神清氣爽,看不出經曆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打你手機一直關機。”
“沒電了。”
紀豐有些抱歉的說,我才認識到明明是我沒接到電話在先,“你昨天打電話的時候,環境太吵,我沒接到。”
“沒事。”
“昨天到底是什麼事啊?”看來我不直接問,他自己是什麼也不會說。
“哦,倒黴了。”紀豐笑了一下,“我在一個商場做促銷,結果把商品給砸壞了。”
“後來呢?”
“老板很生氣。”紀豐卻絲毫沒有倒黴過後的樣子,反倒像在給我繪聲繪色的講故事,“要我賠。”
“是你的責任嗎?”
“是吧。反正我不拿出錢來,就不讓我走。”
“哪一家老板?”我有些氣惱,這不明顯欺負學生嗎?弄壞東西了,晚點兒賠你有什麼不可的。
看到我生氣,紀豐反而替那個無良的老板說起話來,“也不是。他也挺倒黴的,昨天以為逢節日多賣點兒,結果我一不小心把他產品不結實的弱點給暴露出來了,搞得他在晚上一件也沒賣出去。”
紀豐的語氣實在是不像經曆過不公平待遇的“童工”,反倒像一個打抱不平的江湖遊俠,特彆是說到,“我也算為保護消費者權益做了些貢獻啊。早知道他產品那麼差,我才不會去給他促銷。”
這時老江洗漱完畢開門進來,就聽到了“促銷”二字,“促銷?你昨天做那個去了。那哪有做家教賺錢啊。”
“家教是去年的事情了,今年做點兒新鮮的。”紀豐的口氣愈加輕鬆起來。
“什麼新鮮啦,不都是為了賺錢嗎?”老江滿不在乎的說,“你昨天賺了多少?”
“負500。”
老江一時沒明白過來。
“他要你賠500?”我問。
“原來要800的。”紀豐有點兒誇張的說,“我下午賣出去兩件就是800的,不過根本就不值。我早知道也不會那麼賣力的賣了。昨天給你打電話就是想麻煩你帶錢去贖我,我沒帶卡。”
“對不起。”想到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在,心裡真的很不好受,雖然紀豐的語氣裡沒有一絲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