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紀豐的話又把我帶回到病房的棋局上。
唉,我在走神嗎?是啊,我在貪婪的看著紀豐的每一個部分。“你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吧?”
“嗯,後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想看一看?”
“看什麼?”
“傷口。”說出之後,我才發現我剛才並沒有完全回魂,淨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說笑的啦。”
“給你看看也行。”
“真的嗎?那快一點兒吧,我都等不及了。”我用誇張的興奮來掩飾真實的悸動,甚至用手輕輕的去牽被角。
“嗯。”紀豐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不是你說要給我看的嗎,怎麼臉又——”我的話沒說完,因為我發現了紀豐羞赧的所在,腹下那處不知何時隆起了。
是因為我剛才去牽被角嗎?難道你真的是gay?我想我一定是幻想過太多次這個隻有1%可能的事情,以至於有了一點兒證據的時候就聯想到此,甚至巨大的喜悅讓我瞬間忘了表情。
我猜的對嗎?我盯著紀豐的眼睛看,可是他卻垂下了眼簾,表情有一些尷尬與羞憤。
就在我快控製不住自己發問的時候,一個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
“換藥的時間到了哦。”
我剛才都沒發覺到有一個護士已經來到了我們的床前。
聞此清甜的聲音,我轉過頭。
可能被看得習慣了吧,護士禮貌的提醒我:“先生,能先讓一下嗎?”
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護士,看不出經過多細心的打扮,但是隨意挽起的頭發與乾淨的麵容都透著清新與靚麗,真的就像雜誌封麵的淡妝女星,不得不讓人想到“麗質天生”這個詞。
再看紀豐,臉愈加紅了,不過已經抬起了眼睛,配合著護士的治療。
原來剛才的反應是因為看到了這位可愛的護士?!
我剛才竟然卑鄙的產生了那麼多可笑的幻想,為什麼我就是不死心呢?我在日記裡一遍一遍寫過這是一份無望的愛戀,可是內心卻一遍一遍因為那1%的僥幸而天翻地覆。
走進衛生間,路過那麵鏡子的時候,我不得不停下來,我想看一下自己悵然若失的樣子,想看一下無神的雙眼與悲哀的嘴角。鏡子裡的樣子是頹廢嗎?內心中的頹廢與樂觀爭戰了這麼久,沒想到,頹廢隻是在剛才稍稍讓了一步,就讓樂觀在慶祝的空檔被全部殲滅了。下巴為什麼這麼乾淨?明天不要再刮胡子了,我想看一下胡茬臟亂的自己,甚至想在側臉有一條疤痕,我知道我是開始抱著報複自己的想法了。
我在最初就已經明白這是我一個人的愛,我要做的隻是安全的與他共度這段未來可以聊以□□的回憶,不要再癡心妄想,再這麼在懸崖的邊緣來來回回幾次,我是真的要出格了,如果剛才再多給我半分鐘的幻想,那些足以摧毀我在紀豐心中形象的話就要出口了。想到此,我是真的好想洗一洗臉,讓自己清醒一些。
“你剛才去哪了?”
“衛生間。”
“剛才我——”
“嗬嗬,沒事,我也有反應啊,那麼漂亮的人可不多見。沒事,我不會跟彆人說。”
“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還是我來吧。”
“那我們都削,看看誰可以削出一條不斷的蘋果皮。”
於是,我們兩個開始了“削蘋果比賽”。這個提議真的不錯,與其陷在尷尬的處境中,不如做點兒事來轉移注意力。
“你是在削蘋果皮?”我看著紀豐削出的蘋果,皺起眉頭,“還是在去蘋果核?”
紀豐看著自己削出的“蘋果皮”,也笑了起來,“我是在切蘋果啦。”
“我平時吃蘋果也不去皮啊,”紀豐說著就把蘋果皮放到了嘴裡,然後看著眼神裡有一些觀賞意味的我,“味道很好的,你要不要試一試?”
“好啊,我吃另一端。”
聞此玩笑,紀豐的笑容愈加燦爛起來。
午後的陽光,蘋果與蘋果皮,眼前的笑臉,像一幅靜物素描。我希望把這一刻牢牢記在心裡,等到沒有陽光的日子來臨時,閉上眼睛,心底仍然能有一絲溫暖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