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交易所狹窄現代化金屬般的走廊裡，兩旁人們坐在各自的交易台上，窸窸窣窣地像世界各地不斷地收發著龐大的信息。零星地幾個在走廊穿梭的人，抱著厚重的文件夾，一路彬彬有禮給各位公子小姐們讓道，他們也夢寐以求什麼時候能像他們一樣，但這似乎又永遠沒可能，單問大決戰當晚的淒壯，他們就沒一個能經受得起。

門吱呀打開。

“瑾……”宿看著背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的衣衫襤褸渾身血跡憤怒的和心情複雜的瑾，愣住了。

瑾把我放下來有人接住我送到了地下的急救室。然後瑾走近對宿說：“那女人我炸的。”

宿再一次愣住了。這叫什麼話？

然後下一秒，瑾也暈過去了。

大量失血。

龐大的地下網絡裡，比白天烈日當頭的時候還要明，那種沒有感情的死白色的光，充斥著這裡，像要把這裡徹徹底底地逃離這個紛繁的世界之外，長久地生息。

巨大的玻璃窗外，宿和月夜站在一起，看著裡麵整麵牆整麵牆的巨大的屏幕和無數懸浮在半空中的虛擬屏幕，心情有點又氣又樂了。

“那個女人肯定有問題。”宿裝著偵探的樣子摸著下巴對旁邊的月夜說，“要不然瑾怎麼像著了魔一樣什麼也不顧就跑出去然後差點死了回來。”

月夜還是溫順地淡淡笑著，問：“那你猜出她是誰了嗎？”

宿長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把胳膊繞到後腦勺邊離開邊說：“除了她還有誰啊——”

月夜看著有點幼稚的宿離開，又看向玻璃房子，準確的信息儲備告訴他，會有好戲看了。

月夜永遠就是這樣，他掌握著巨大的甚至比業界的計算機係統還要多的訊息，我改保證每一條都能置人於死地，但是月夜從來守口如瓶，隻進不出。這樣就讓他成功都成了我的情緒垃圾桶，有很多事情當初和我最親密的彩都不知道的事他都知道，而且我的判斷力和洞察力的確在剛開始的時間完全超出了月夜的想象，他當時還有意試探我是不是料理清晰然後故意裝著不高興堆砌材料想告訴他一些什麼。但最終他還是被我的天真徹底打消了念頭，但是現在境遇有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月夜這個時候在聽我說事情，真的是不敢怠慢了。

但從我弄成這樣也要回來就知道這丫頭現在不比從前，要是真發起狠來，恐怕所有人都不是對手。

月夜想著也笑了笑，沿著同樣的路離開了。月夜的神秘，從來都讓人著迷，然後悄悄地無法自拔。

到我醒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也是死白的光。白色燈光下瑾白色身影，突然讓人更覺得悲涼和孤獨。歲月的滄桑，在他的眼眸裡，流轉閃爍。

我其實一直覺得自己是對不起他，那次X問我我的牽掛也就是他，之前我同意呆在瑾的旗下也大多是為了我們共同的噩夢——林。

很多時候，我就覺得林的這層關係是唯一能維係我們還能正常相處互相幫助的唯一籌碼。但是現在，我還隻能低頭認錯：

“謝謝你。”我對他說。

瑾把頭轉開，道：“謝我？”是個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出他臉上痛苦的神色又泛上他渾濁的眼球，我很清楚他的心情，他就把林像他親弟弟一樣看待，要說他最疼愛的人突然有一天不在了，誰都會難受。

我看著他的手抓著白色的床單，開始發抖。他戰戰兢兢地回憶著觸目驚心的過往：“當初在樓梯間裡我眼睜睜看著林衝出去給你擋了邊祺一槍，他的血從來沒有停止過追著我的眼球抓著我跑……謝我……謝謝我當時沒有站出來殺了你？”

我看著陷入巨大痛苦的瑾，牙齒下意識地狠狠咬住下唇，我掙紮了好久，然後，問了一句，我一直想問的一句：“你恨我嗎？”

瑾的情緒也漸漸穩定下來，我明顯能看出走出記憶裡的他的一身冷汗。他說：“我最疼愛的就是林，難道他的意思我還不清楚嗎？現在我殺了你算什麼？”

我看著他，嘴唇咬得更緊了些，就當我打算開口的時候，瑾卻是先打斷了我輕輕地說：“我苦苦撐到現在就是為了想辦法讓他再活過來，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犧牲我的所有，隻要他回來……我等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難過。”那個時候，我覺得，唇邊一陣濕潤，是血流出來了嗎？我顧不得這些，隻是覺得瑾有些不對勁隻能把該說的先說出來，我現在真的沒有一點思考能力了。“可是，我又何嘗不希望林能活過來，但是……不惜一切代價，這又是何苦？”

“他很快就能回到我身邊了……”瑾突然轉回頭來滿眼興奮地看著我。那個時候我的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瑾瘋了嗎？但是還沒等我仔細考慮瑾就拉著我跑出病房衝下了實驗室。Bryan在玻璃房子裡，兩張金屬床底，有一道藍光。

我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