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中央的利威爾皺眉,“沒有。”
已在中央紮根勢力的艾爾文回眸,眼瞳深處有不可深究的寒意,“我也沒有。”
利威爾這才明白了艾爾文讓他遵從這個指令的真正目的,為了將這個可疑的貴族背景深挖出來,是否能得到新的啟發。
但要照看容易寂寞的小鬼,簡直就像個保姆,真的是比上陣殺敵還要令人疲憊,更何況這個小鬼還很喜歡反問。
所以利威爾也懶得去應付,大體上隻要用不知道,誰知道,天知道來回堵塞就行了。
用的多了,那名少女便露出了不滿的神色,下一秒就在他麵前停下,輕快的笑容裡有她的深沉。
“如果你不配合的話,就彆想從我這裡套到有用的信息,調查兵團的長官大人。”
利威爾瞬間變了氣勢,以他對察覺危機的敏銳程度,她軟綿綿的話語絕對不像她人畜無害的笑容,他們的想法早已被看穿,並利用了他們的算盤。
這個女人…利威爾腦中極速地對現狀進行分析,判斷是否放棄這像鬨劇一般的兒戲,像過家家一樣被耍的團團轉。
然而她卻不像他緊張兮兮的模樣,也不在乎他已經在袖口深處摸到了那枚扣板,自顧自的說道,“不要這麼緊張,要不我們接下來先去體察一下民情?”
“增加對民眾的了解有助於自己的認知。”
“高高在上的貴族小姐企圖想要了解底層人民?想想就讓人發吐。 ”麵對她輕快的麵容,利威爾心裡發笑,麵上更加寒冷。
他絲毫沒有鬆懈他扣住扳機的力道,考慮是否用最原始的方法去完成任務。
但是他至今都沒摸清這個少女的性子與真麵目,就無法對症下藥,他不確定這個野蠻的方法是否管用,強行得罪權貴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利威爾,人與人之間想要都做到互相理解是不可能的。就像你也無法理解身為貴族身上所肩擔的責任,無法感同身受。但至少在了解之前,我們都沒有立場去指責對方不是嗎?”
見他沒有絲毫的讓步,少女確信,“利威爾,看起來你是相信你自己的那類人呢。”
她果然不吃這一套,簡直油鹽不進,也不畏懼他身上散發的駭人壓迫。利威爾並不打算多言,隻覺得自己跟天真派的大小姐簡直雞同鴨講。
他們出生完全不一樣,根本說不到一起,但年齡上的差距讓他也不至於想去對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給予過於嚴厲的教訓。
她隻不過是個食不知肉糜的小姑娘。
此時他發現有些不妥,停住腳步警惕,“喂,這裡不是回你家的路吧。你打算去哪裡?”
她笑了笑,繼續帶著他往某處去,“為了讓你見識一下也有一種人隻能依靠除自己以外的事物。”
但利威爾此時沒有耐心陪她去解讀她晦澀地話語,他不打算奉陪沒有意義的過家家。
真是個難以說服的人,少女隻好直白道,“去聽一下牆壁教的教誨。”
“不論是神明,王室,還是自己的理想,都是一種精神支柱,我想這種場景你一定見多了。”
再次走出來,比起教堂裡的流光幻影,隻一牆之隔便是暗無天日的深巷,坐著他再熟悉不過的瘦小孩童。
順著那條窄小幽暗的小道望去,裡麵住著的人成日聽著這教堂對牆壁不容質疑的吹捧,麵上帶著直麵那日不可散去的陰影。
即使是中央城區,也收納了一部分的難民。利威爾見到他們的神情,馬上就知道是希甘西納區的人,跟那天驚慌逃難人們的模樣並無二般。
從那日起,他們這些人就從未忘記那般的噩夢,即使他們已如天選之子一般被接納進了最為安全的中央城區,也無法改變他們的絕望。
而對麵便是把牆壁視為無法攻破的神聖,真是諷刺。
少女不動聲色地將這男人難看的臉色望在眼裡,垂眸問道,“你認為牆壁教所說的有道理嗎?”
一派胡言。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他必須有他存在的意義。”
利威爾沉默不言,少女了然,看來跟艾爾文不一樣,對於利威爾,是要說得再袒露一點,他才能聽得進去。
“你覺得牆壁真的這麼堅不可摧嗎?2年前它既然能被不知名的巨人有意圖的攻擊毀壞,又哪裡來的根據去確信不會有第二次?”
利威爾2年前就見識到那座瓦礫崩飛的洞口,也知道有一就有二,隻是時間問題,這也是他們這些年加快牆外調查進度的理由,不論犧牲。
“希娜之牆跟瑪麗亞之牆有區彆嗎?那形同虛設的牆壁對於民眾來說又是什麼?”
“你覺得如果沒有了城牆守護的民眾心裡會如何?還能心安理得的在這高牆深處繼續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地過下去嗎?”
“你也看到了中央區在深巷之中也有觸及不到的陰暗,你會怎麼做?”
“是會為了維護城內平穩的景象去鏟除這些可憐的人們?還是選擇保護這些不幸去動搖外麵的流光?”
此時,她轉過身,黑暗之中無法將他的神色看的真切,隻能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卻形成了新的壓力。
“你呢?利威爾。你會怎麼選擇?地下街的小混混。”
此時外麵有一輛馬車停下,下來兩個西裝革履的人士駐留,少女立刻拉過利威爾隱入身影,隻聽他們在談今年的收成。
“看來隻有再加大開放力度了,馬上就是王都設立紀念日了吧?”
“可開放這麼多,國庫就……”
“沒有辦法,這些年加大征收力度為的就是這個時候。”
她繼續,“決策吧,利威爾。如果是你,你會選哪一邊。你會選擇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