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在跟祖國人說話！”他竟然在他媽跟一個隨時能要點自己腦袋的祖國人說話。

弗蘭克露出見到偶像或者他媽超級大明星的驚喜笑容，手足無措的鄉巴佬表情，看著麵前的祖國人。

“給我你的證件。”祖國人直視著弗蘭克的眼睛。弗蘭克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叨上了一樣，冷汗蔓過他的後背，膩膩的濕冷感同時浸了他的腦袋裡。

“對，高級牛排餐廳！”他隨口胡扯到。

祖國人低頭翻看著證件，好像這玩意是什麼新奇的玩意一樣。

“巴西烤肉，你知道吧？”弗蘭克繼續找著話頭，盯著著祖國人的一舉一動，像街頭下水道口打算從車潮探頭的灰鼠一樣繃緊了念頭。

祖國人好像對著證件遊移了一陣，低著頭壓著嘴角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弗蘭克的話後才重新抬起頭把證件遞回弗蘭克手裡。

“啊......巴西牛排餐廳？是的，我知道。”祖國人頓了頓，揚起了招牌英雄笑容。

“我想我有必要去檢查一下你的貨車後廂”祖國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弗蘭克終於抓住了線頭，開始拉扯起來。

“無意冒犯，你有...搜查許可什麼的嗎？”弗蘭克把證件塞回皮夾裡，假裝隨口一提，把線頭往他的方向扯去。

.......

祖國人盯著弗蘭克，嘴角向下撇了撇。

“你在擔心嗎？假如你後備廂並沒有什麼的話？”

他的視線往往車廂處移了移，問道。

“額.....”弗蘭克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沒有搭話。不過祖國人並沒有理會他，直接向後車廂走去。

弗蘭克臉上的笑容伴隨著祖國人脫離視野早已消失，他左手攥緊了方向盤，指甲深深陷進了劣質的柔軟皮革裡。

....（沉默）

“希望我的舉動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先生。”

祖國人的聲音在弗蘭克車窗死角處突然響起。

空氣的剛剛浮現上的沉寂被打破，像是凝稠的蛋白凍被突然晃動了下，氣氛開始滯澀地流動。弗蘭克被帶動著驚了一下。

聞言他抬起了頭。“哈哈，沒有，當然沒有..你可是....祖國人”

語句蒼白虛浮，完美演繹了微妙無力的客套話，仿佛一隻脫水的魚向外吐泡的掙紮。

祖國人沒有回話。

“咕咚，咕咚，咕咚。”弗蘭克耳邊轟鳴般地傳來了自己水漲的心跳聲。他短淺地呼氣進氣，儘量想把自己和周遭的灰色融為一體。。

幻聽的滴答聲開始響起，弗蘭克逐漸屏住了呼吸，等待著————

！

祖國人停下來動作，轉過頭麵色凝重看向一個方向，似乎是循著什麼聲音一樣。

——（無言）

“一切還好嗎，先生？”弗蘭克鬆了口氣，選擇打破沉默，把一隻手重新搭在車窗上，問道。

祖國人沒有回答。

他朝那個方向愣了著，好像正在思索定位位置。緊接著也沒有再多做停留，對弗蘭克的問安好的話以輕微點頭作為回應後，就快速地離開了。

空氣被衝速帶來的波動聲隨著祖國人遠去逐漸消失。

倒計時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