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韓不斜,卻是又在衡山之上,雲霧之中。
莫大第一次有些驚疑不定,看著麵前原本爽朗大方的青年嘴角含笑,立於樹下,隻是卻比數月之前要消瘦一些。
莫大直直從他麵前走過,眼看著他的嘴角垂了下來,眼神多了一些無措,終究還是不忍,停住腳步淡淡說道:“韓兄造訪衡山,我自當略儘地主之誼,請。”
兩人如往常般在山下酒肆喝酒,閉口不提分離之事,隻把這幾月江湖中所遇趣事道來,到也融洽得很。再喝幾杯,莫大酒意上湧,便意興闌珊地執琴在手,咿咿呀呀拉了起來。
不想韓不斜卻仗著酒意,一把按住了莫大拉琴的手,溫潤雙眸緊緊盯著他,笑道:“翻來覆去總是那一首,換首如何?”
莫大不動聲色將手抽出,淡淡說道:“隻會這首。”
“怎麼會?”韓不斜大笑道:“就算入門習武,也總有幾套基礎武功好學,琴曲定也一樣。”
莫大微微一笑,複拉起那曲《瀟湘夜雨》,口中卻說:“我偏隻會這一首。”
韓不斜一愣,笑意隱退,幾乎有些哀求地問他:“為我破次例,可好?”
莫大搖頭,緩緩離座,笑道:“我已不勝酒力,這就告辭了。”
“你不是不會,是不想,對不對?”韓不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迷惘中竟帶著淡淡的傷感。
莫大並未回身,卻悄悄皺了皺眉,終究什麼話沒說,自顧自去了。
不想韓不斜卻自有一股執拗脾氣,仗著衡山層巒疊嶂,竟自結廬而居。每日隻是跟著莫大,不說話,也不讓他為難。
後有一日,衡山有敵,深夜來犯,從後山悄悄潛上衡山主峰,莫大聽到動靜趕去查看時,來犯三人已橫屍在地,韓不斜長身玉立,手中來不及收起的刀上,正滴落最後一滴鮮血。
此處在莫大居所後麵,但卻離韓不斜結廬之處尚遠,又是在此深夜,衡山上下俱靜。莫大口裡雖歎了口氣,心中卻終是有些感動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