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不斜看見莫大,呐呐想說什麼,卻被莫大打斷了:“我既做了衡山掌門,就永遠都是衡山掌門,這輩子也不會做讓衡山蒙羞的事。”
“你喜歡做這個掌門嗎?”
“我是師傅大弟子,受師傅養育教養大恩,莫說是衡山掌門,便是刀山火海,師傅有命,我也自會扛下。”
“素來聽說,衡山前掌門最為倚重二弟子,卻不想臨終之時,衡山掌門之位仍是給了莫大。也素來聽說,衡山莫大,好天下為家,一琴一劍遍遊四海,卻不想,會毅然決然從師傅手中接過了掌門之位……”
“師尊有命……”
“衡山劉二,好音律,暗中與日月教曲洋來往甚密,引為知交。又聽說劉二一向眼高手闊,不喜俗物,隻尚高山流水之音。這樣的人,隻怕對掌門之位也沒什麼興趣吧?”韓不斜自嘲般地笑了笑,不顧莫大銳利的眼神,越來越沉的麵容,繼續說道:“衡山莫大劉二自來不和,緣於劉二不喜莫大身上市井之氣,也一般認為他的音樂落了下乘,所以自也不服自己劍法輸於師兄。後江湖傳言,莫大不如劉二,可我卻知道,衡山莫大,絕不輸於劉二。這,又是為何?”
“你,”莫大的眼睛越來越亮,他本來一貫低眉斂目,不甚張揚,此刻卻似換了個人版,冷冷盯著韓不斜,問道:“究竟是誰?”
“你管我是誰?”韓不斜冷笑,上前一步,逼近莫大,說道:“那究竟是為何?當日你肯與我結伴而行,又是為何?”
“你不是知道嗎?”莫大收斂了目光,微微一笑,稍稍後退,挪開了和韓不斜之間的距離,說道:“師弟不喜束縛,我便做掌門。師弟要贏過我,便讓他贏過我好了,這些虛名,又有什麼關係。師弟和曲洋相交,自以為無愧於心,卻不知眾口鑠金,我自然不能讓這世上有人做出對他不利的事來……這些,聰明如你,多聞如你,難道還想不到嗎?”
“就為了一個劉二?”韓不斜冷冷看著他,又是傷心又是絕望,不敢置信般緊緊盯著他。
“就為了一個劉二。”莫大微笑,卻並不否認。
“可是劉二眼裡,唯有曲洋!”
“那又如何?”莫大嗤笑,“他眼裡是誰,與我何乾?我做這些,也一樣不需要他來感激我。”
“如果劉二一輩子都不會回頭……”
“我這一生,隻會一首《瀟湘》。這一世,也隻會守著衡山。”莫大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