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二年冬,我去江南做最後的交接。此行回來,我就不需要顧忌任何人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江南這地方,夏時花開滿山,秋時菊黃楓紅,冬時片片小雪。待到春來,桃紅柳綠,白牆青瓦,嫋嫋炊煙。
我隨意找了家驛站,微服出行,當然不會隆重。在出客棧時,我和安私止打了個照麵。他就在這家客棧邊上,開了個當鋪。當時,安私止出來買物件,正好我從客棧出發回京。我路上鬼使神差掀開簾子,就和安私止對上了眼。
我不會認錯的。那就是我日日描摹夜夜思念的麵龐。我一定不會認錯的。
永昌三年春,我給自己準了假。一切事宜都給新任丞相處理,我來到了江南。又一次在那家客棧住了下來。
自從住在那裡,我就處心積慮的想和安私止偶遇一次。可惜我日日在街上轉悠,都沒見到他。直到我又一次返程前,我看到了他。他也回頭看向我,我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隻是覺得這兩三步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
“好巧。”我慢慢吐出這兩個字眼。他露齒一笑,回:“好巧。”氣氛尷尬起來了。他指了指路對麵的酒館:“要去喝一杯嗎?”我點點頭:“可以。”一旁的隨從還想催促我,被我一記眼刀砍的閉上了嘴。
我走在安私止身後,又坐在他身旁。我問他這幾個月過的怎麼樣。他說挺好的。
相對無言。
酒上來了,他端起碗一連喝了三碗,放下碗後,紅色早就爬上了他的臉頰,他問我:“你腰間的吊墜……什麼意思?”我剛想著理由,他又問:“你向外傳你無法生育要向族裡過繼是什麼意思?”很好,第二次問住我了。他打了個嗝,最後發問:“你放下了嗎?”
嗯,三個問題都讓我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