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屹然掐著太陽穴,一時不知道說點啥。
“就,你知不知道有個東西叫電影宣發?”
黎頌納了悶了,“那宣發電影,宣發你乾嘛?”
邊屹然兩眼一黑,一時間旁敲側擊,迂回戰術,圍魏救趙等等詞彙在他腦子裡閃過,最終總結出來了一句:
“可能我帥吧。”
成俊暉:……
成諾:……
黎頌:……
結束了活動散場後,場地熱鬨未減。媒體圍在門外聚著暑氣,成俊暉跟邊屹然前後腳跨出門檻,邊屹然回頭瞄了眼,黎頌正耷著開衫的袖子,試圖擋住額頭的太陽。
但從她眯縫著的眼睛來看,感覺啥也沒遮住。
成俊暉也順勢打量了眼黎頌,“嘖,都這麼白了還怕曬。”邊屹然點點頭,意味深長附和了句,“嗯——”
成俊暉轉向他,見那眼神就跟黏人家姑娘身上似的,有種跟外人在談自家黎頌的熟稔,他擺擺頭,撞了下邊屹然說,等我去旁邊抽根煙。
邊屹然眼神一路追隨,一直等他消失在樹林裡。
成諾聽見了倆人對話,碰上邊屹然目光,“你不感覺我哥他最近煙癮變大了?”
太陽有些刺眼,邊屹然也眯起眼,“昂,愁吧。”
“他能愁啥?”
邊屹然思索片刻,“可能他快十八了,小男孩的更年期。”
黎頌嫌曬,正蹲在旁邊樹坑外的石頭上玩手機,聽見邊屹然口出狂言,沒忍住抬頭看了眼。
“你啥階段,小男孩?”
邊屹然環顧四周最後低頭才發現聲音從哪傳出來,“我滿十八了,彆造謠。”
黎頌照葫蘆畫瓢,“哦,那你就是青春期的中年男人。”
邊屹然急了,搓一腳石子踢向黎頌蹲的方向,黎頌捏起來小石頭扔他。
成諾也不知道這倆人啥時候這麼熟了。
成俊暉抽完煙回來後,身上帶著一股子淡淡的…煙草香。
當然,不是霸道總裁意義上的那種,而是伴著園區樹蔭的綠植味道,裹挾而來的煙葉味。
就,很好聞,像一款獨特的香水。
黎頌純屬被味道吸引,湊到成俊暉身邊嗅了嗅,抬眸,“啥煙這麼好聞?”
成俊暉純屬不解,就一普通咖啡爆珠煙,他從兜裡抖落出來一根,“你想嘗嘗?”
黎頌搖搖頭,“no,不想牙黃。”
邊屹然走後麵,見成俊暉手還掛在空氣中間,些許尷尬,咯咯地笑他。
成俊暉玼出一口祖傳大白牙,“sorry,哥天生牙白。”
黎頌冷嗬了一聲,跟誰沒有似的,也回玼了一口整齊的白牙同他“鬥法”。
像兩條狗咬牙切齒,成諾當即就想起來語文文言文裡麵之前學到的“犬牙差互”這麼個詞,不是這個意思但確實是這個意思。
以至於路過的人們都不忍側目,小聲議論這是什麼新型情侶小把戲。
本來挺逗樂的,邊屹然慢悠悠走後麵圍觀倆人,結果聽旁邊路過的那麼一說,蹙了下眉。
他加快兩步,走到沒有黎頌的另一麵,一把環住成俊暉的脖子還往他張大的嘴上拍了一掌,發出空蕩的響聲。
黎頌緩緩收起張大的嘴,隔著成俊暉看了眼邊屹然,正若無其事地走著。
邊屹然悄悄側眼瞄她,被逮了個正著。
路上小孩騎著滑板車衝撞,遠處人們應酬碰杯,腳下湖麵有金光冒泡,倆人目光撞在一起。
邊屹然忽然笑了。
就,說不上來是羞澀,還是靦腆,還是說一種被洞穿了心事但又被她一個眼神放到了台麵上的舉動,總之是令他赧然。
他垂下頭。
然而側邊視線餘光忽然變得透徹,像換了個人似的。再一看,黎頌不知何時跟成俊暉調過了位置,跟他並肩走。
黎頌跟邊屹然大約隻有一拳之隔,他一時間想了好幾個自然的動作,插兜吧想想太b了,正常擺臂的話會打到,最後決定右手搭到自己後脖子上,看起來靦靦腆腆的,半天問:
“晚上吃啥?”
“北邊那個餐廳裡的湯包吧,還有奶塔,看圖片賊好吃。”
“行。”
四個人就這麼沿著湖邊的路回住的獨棟小彆墅。因為下午三點多的太陽實在熱烈,黎頌和成諾在二樓房間的變形沙發上窩著睡了一會。
再睜眼是下午四點多,太陽要落山,在無暇落地的玻璃窗前,能看到遠處山和湖的交界線,金黃漫出綠陸,水汽讓渾是金黃的四周更為深謐。
黎頌扯扯成諾的領口,喚她起床,“快快,出去看落日。”
沙灘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多數是在拍照。
黎頌沒那麼愛拍照,尤其在人多的地方,她換了條舒適的棉質裹身長裙,踢著拖鞋出了門。
黎頌心冷,但偶爾也會為這種熱烈的事物眼頭一紅。
她舉起手機,放大取景框,直到所有人都遁出畫麵,她按下快門。
滿染的天,第一張。
波光的水,第二張。
當快門在第三秒停滯時,一個手指從頭頂越過,比出了倒v字型的“耶”手勢,插穿在照片裡。
她猛地回身,發現邊屹然正笑嘻嘻,比著手裡的耶。
“煩不煩,這麼好看的景,被你毀了。”
“哪有,我幫你把小寺廟移走,”他朝著照片裡手指頭錯位掐住的遠山上的古寺,像是立刻被一隻神來之手提溜走。
黎頌不知道咋說,你還挺有創意”,轉頭鎖了屏把手機揣進兜裡,“你出來這麼早乾嘛?成俊暉呢?”
“他見了夕陽會emo,說等晚上再出來。”
話說出口,最先無語的是成諾。她實在受不了成俊暉最近這個魔怔樣子,一路殺回府揪著這個無病呻吟的玩意出來。
黎頌哈哈乾樂。
她抬腕看了眼表,說現在五點,咱們繞著外湖灘走去北餐廳,到了的時候也都六點了,那時候正好吃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