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念南還是被段安北拽著回了家。
這是陳念南第二次以“陳念南”的身份見到沈蔓,或許是他剛打完架,身上的戾氣還沒散儘,沈蔓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才給他拿了碘伏和棉簽。
“謝謝阿姨。”陳念南垂眼接過,不敢跟她對視。
眼睛太能暴露一個人了,陳念南不是沒見過家長囑咐自家孩子要離自己遠點的,用慣常的話來說,他這叫狐朋狗友,不能沾。
陳念南無所謂這樣的評價,但他不能讓段安北為難。
“我先帶你上去。”段安北領著陳念南回房間。
“坐。”他說,“我去給你弄塊毛巾擦一擦。”
“我自己來。”陳念南說,“就擦破點皮,不算多大的事。”
段安北安靜地看著他,沒說話。
陳念南也不敢看他,眼睛虛空著不知道往哪兒放,沉默了幾秒,默默坐到了地上。
段安北氣笑了。
“地上更舒服?”段安北問。
陳念南眨眨眼,仰頭看他:“好臟。”
爬樹翻牆砸手機,他身上很臟。
段安北點點頭,拿了張打濕的一次性洗臉巾,也一屁股坐地上,手剛探出去,陳念南突然“噌”的站起來:“地上冷。”
段安北挑眉:“臟。”
“不臟。”陳念南說。
段安北歎口氣,也不跟他犯軸了,站起身雙手搭著他的肩膀,讓人坐到了椅子上。
“如果不是你跳出來。”段安北說,“我現在可能已經可憐兮兮蹲在牆角說我不乾淨了。”
他頓了頓:“所以我替你清洗上藥都是應該的。”
陳念南要反駁,段安北又開口:“還有二十分鐘就要靈魂互穿了,你想讓我帶著傷睡覺麼?”
陳念南頓時偃旗息鼓,老實坐在了位置上。
段安北蹲在地上,低頭替他清理傷口處的碎石子和草木屑,陳念南看著他,突然開口:“這事兒沒完。”
“什麼?”
“猴子想......”
“想上你”這幾個字陳念南還是沒說出口,他頓了頓,“這事兒沒完。”
“我會替你報仇。”他語氣淡的仿佛不是要報仇,而是今天的米好硬。
段安北笑了笑:“怎麼報?”
“他想怎麼你,我就可以怎麼他。”陳念南說,“我可以雇人去——”
段安北當機立斷捂住他的嘴:“犯法!”
陳念南執拗地看著他:“可是他——”
段安北無奈了,看著他:“你要斷不了這個念頭,我真得熬鷹似的盯著你了——不用,真不用。”
陳念南攥了攥拳,一言不發,他不能再往下說了,報仇這是鐵磁兄弟都能乾的事兒,但再往下陳念南要說的話就曖昧了。
“知道了。”陳念南說。
段安北顯然不太信這句“知道”,收了碘伏,貼了防水紗布:“能自己洗澡麼?”
陳念南點點頭進了浴室。
在這兒洗澡這件事太過於順理成章,陳念南看著手裡段安北的衣服,咬咬牙,脫了個乾淨。
陳念南不願意來,不是扭捏,他就是怕這樣,還是二十來分鐘互穿,他不可能進了家門了還把段安北的靈魂或□□任意其一逐出去。他們要一起留下,陳念南和段安北就要一起留下。
但陳念南不知道今晚該睡哪。
他飛速洗了澡。為了避免段安北見著吸了水的紗布生氣,陳念南在進了浴室的時候就偷偷摸摸拆了,又在換了衣服後裹上。
走出去,段安北衝他揮了揮手機:“校內初賽辯題出了,你先看看,我去洗澡。”
兩人洗澡洗的爭分奪秒,六點半的時候,兩人齊齊盤腿坐在了床上,麵前擺著台筆記本。
“我先跟你講一講國賽規則。”段安北說,“不複雜,主要是發言時間決定了發言稿的長短,彆的流程主持人都會提醒。”
陳念南是四辯,要說話的機會並不多,開頭質詢對方一辯,自由辯站一次,最後總結陳詞。
“但不確定比賽時間。”段安北說,“如果在晚上,你可能要頂替我的二辯發言。”
二辯幾乎是從頭站到尾,話最多、最密的位置。
陳念南腦子確實好,聽了一遍基本就記住了,又問:“你晚上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