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磷粉?不好!中了聲東擊西的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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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既白離開後,司雲落百無聊賴,靠在房門外的欄杆上發呆。
可她的視線立刻就被醜奴的出現所吸引。醜奴見四下裡無人注意,悄悄打開了高台的機關,頗有些鬼鬼祟祟的意味。
望著那尚未閉合的入口,司雲落當即決定跟上去看看。反正醜奴隻是一介凡人,自然無法對她造成威脅。
地底的陳設一切如舊,司雲落放輕腳步,便聽見暗處傳來“嘀嗒”的水聲。
不對,上次來時,明明沒有這樣的聲音!莫非這暗室之中彆有洞天?
那極有可能就是岑如默的所在之處!而他們明明距離真相近在咫尺,竟然被醜奴虛晃一槍,誰都沒有發現!
她向前走去,卻並未發現醜奴的身影,不知躲藏到哪裡去了。
可靈堂正後方的牆壁卻打開了一個缺口,誘惑著她進入其中探尋。
司雲落取了燭台,借著飄搖的燭火向內看去,赫然發現密室中囚著一人,正是他們尋找了數日的岑如默!
他四肢均被碗口粗細的鐵鏈捆縛,更有一根細細的鏈子自他鎖骨處穿過,將他整個人困於石柱之上,動彈不得。
而那“嘀嗒”的聲響,正是自他身上發出。
鮮血從傷口的位置不斷滴落,在地麵彙聚成了一汪小小水潭,永不乾涸。
醜奴也並不在這處密室之中。司雲落奔過去,晃了晃岑如默的肩膀,又擔心牽動他的傷口,仔細地收了力道。
“岑如默?你醒醒?”
可他並沒有回應,隻是無力地垂著頭,沒有一絲聲息。
司雲落探了探他的鼻息,人還活著,隻要活著就有辦法救!
她正要想辦法劈開這礙事的鐵鏈,身後卻突然傳來醜奴的聲音。
“沒想到你們現在才發現,是我高估你們了。”
司雲落猛然轉身,燭光的影子躍動在幽暗的密室內,襯得醜奴的臉也晦暗不明。
“沒想到你才是真正的魄羅。”
“魄羅?”他攤開手,笑了,“我不是魄羅,亦不叫醜奴,我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一個普通的……瘋子。”
司雲落沒料到他會這樣說,蹙起眉頭質問道:“不對,你若不是魄羅,樁樁件件奇詭之事又該如何解釋?”
他亦從容解釋:“你難道不知,人心之險,深於虞淵。魄羅對我有所幫助是不假,但一切謀劃卻出自我手。更直白點說,連死法都是我安排好的,如果可以的話,我一般親自動手。”
但……不可能啊,魄羅精魄出逃後虛弱不堪,急於吸食宿主魂魄,又怎會放過近在眼前的食物,舍近求遠呢?
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慮,醜奴補充道:“與其直接吞噬掉我,魄羅若是選擇與我合作,便會得到更多的魂魄。它雖是上古凶獸,卻等同人智,自然知道該如何抉擇。”
司雲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果魄羅並沒有在醜奴身上,那會是在……
“至於魄羅,自然是……”
她重新轉身麵向岑如默的瞬間,便被一隻極為有力的手乾脆利落地扼住了脖頸。
“在你身後啊。”
岑如默一手掌控著她,另一隻手則毫無顧忌地扯斷了周身束縛的鐵鏈。傷口被撕扯得更大,他似乎也毫無所覺,注意力隻集中在麵前的獵物身上。
司雲落隻覺得頸間的手越收越緊,沒有給她留下一絲掙紮的餘地。
手中的燭台落在地上,尚未燃儘的蠟燭滾了幾圈,終於熄滅,室內再無一絲火光,她卻看清了岑如默眼底不帶感情的冷漠。
她勉力從喉間吐出幾個字:“醒醒……我是……司雲落……”
可岑如默歪頭看了看她,輕蔑一笑,隨即手上越發用力,讓她幾乎不得喘息。
她這才想起,自己用的是慕星衍的身體,即使她再解釋,岑如默也是不會相信的。
話說他到底是有多討厭慕星衍啊?!
眼前一陣陣發黑,到了最後的時刻,司雲落已經開始止不住地胡思亂想。
如果慕星衍的這具身體死了,那她的魂魄回到自己的身體裡,算不算一種變相的奪舍啊?
可瀕死的窒息感並沒有持續太久,自身後突然激射出一縷鳳火,徑直從岑如默的手臂處擦過,逼迫他不得不放開了手。
司雲落軟綿綿地落在地上,一邊猛烈咳嗽,一邊抬眼去看門後那個從天而降的身影。
慕星衍的指尖把玩著鳳火,漫不經心地衝她一笑。
“你是在原地等著我救,還是自救?選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