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輕侯大步向前,曾經平靜的美好的人生陡然變得不忍目睹,她心中的殺意到了極點,此時此刻誰敢擋在她的前麵,或者逼逼一句話,她就會將那個人碎屍萬段。
四周的人不知道是敏銳地發現了她的殺氣,還是不想惹一個殺人犯,機警地閉上了嘴,讓開了道路。
某個角落,一個女子緊緊地扯住丈夫的手臂,丈夫低聲耳語:“彆怕,那個丫頭與我們沒有一點關係。”
人群中無數人也是這般想,胡大丫殺人也好,被賣掉也好,與他們有什麼關係?他們隻是看了一場好戲而已。
胡輕侯到了原本睡下的位置,取了原身那隻有幾件破爛衣衫和一個破爛瓦罐的行李,又打開了胡老三的包裹,隻有一些衣服和幾十文錢,以及四五個野菜饅頭。
她感覺到牽著她衣角的小手一緊,低頭看去,小女孩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幾個野菜饅頭。
胡輕侯心中一疼,也不知道是因為心疼自己,還是心疼小女孩。
她取過胡老三的衣衫抹掉了臉上和手上的血,將一個野菜饅頭遞給了小女孩。
小女孩眼巴巴地看著饅頭,用力搖頭:“姐姐,我還不餓。”
胡輕侯輕輕地摸著她的臉,道:“我們還有這麼多呢,你先吃一個。”
小女孩小心地接過野菜饅頭,燦爛地笑:“好,我就吃一個,姐姐也吃!”
胡輕侯幾口吃掉了一個野菜饅頭,一點飽的感覺都沒有,她轉頭看四周,厲聲道:“那個被我殺了的賤人的包裹在哪裡?拿過來!”
人群中有人極其輕地嗬斥道:“小丫頭片子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竟然敢這麼大聲地說話。”
另一個角落,有人用耳語般的聲音道:“以為殺了人就很厲害嗎?信不信老子一巴掌就打死了你。”
有人看到胡輕侯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畏懼地擠出笑容:“是,是。”匆匆撿起了那被砍殺的男子的包裹,恭恭敬敬地跌給了胡輕侯,又快步退開。
那個包裹內同樣隻有幾十文錢和一些衣物和野菜饅頭,以及一把剪刀。
胡輕侯將銅錢和野菜饅頭打包在一起,剪刀收在袖子中,厲聲嗬斥四周的人:“若是誰敢將我的行蹤泄密給了官府,我定然砍死了他全家!”
四周的人默不作聲,又有幾人不動聲色地退開了幾步。
胡輕侯大笑,心中飛快轉念,雖然不清楚這是什麼朝代,但是身為流民和古人就不要考慮自衛等等高級玩意。
她現在就是實打實的殺人犯,留在這裡定然會被官府抓了砍頭,唯有離開一條路。
可是看看被舔得乾乾淨淨的破爛瓦罐就知道僅僅憑借幾個野菜饅頭,她絕對沒有體力逃離官府的追捕。
怎麼辦?
胡輕侯心頭一陣煩躁,生平第一次逃亡,第一次沒有食物,她哪知道該怎麼辦?
她看著四周的人,厲聲喝道:“所有人把吃食交出來!我拿了吃食立刻就走,不給吃食的我就砍死了他!”
隻要每個人給她一個野菜饅頭,她就有幾百個野菜饅頭了,怎麼都能堅持一兩個月的。
四周數百人呆呆地看著胡輕侯,下一秒一哄而散,瞬間跑進了黑暗之中。
“孩子他娘,跑快些!”
“放心,她追不上來的!”
“沒必要與她硬拚,躲進樹林她一定找不到我們的。”
胡輕侯惡狠狠地看著四周,業務不熟練啊!一個人想要打劫幾百個人對新手而言難度過大了。
唯有二三十人嚇得手軟腳軟,根本跑不動,驚恐地看著胡輕侯。
胡輕侯打量了這些膽小鬼許久,個個麵有菜色,她暗暗歎了口氣,搶了這些人的食物就是斷了他們的活路,她終究沒能下手。
“走咯!”胡輕侯取了一根火把,牽著小女孩的手大步離開了營地,走入了黑暗之中。
眾人看著火把的光芒漸漸遠去,終於不見,不少人這才回到了營地,破口大罵:“一個小丫頭嘚瑟什麼!要是惹了老子,老子一隻手就砍死了你!”
“老子一拳就能打死了這個死丫頭!”
“以為有把菜刀老子就要怕了你?老子也有菜刀!”
“老子學過五郎八卦棍,一棍子就能將你的脖子打斷了!老子不動手是因為老子仁慈!”
眾人罵罵咧咧許久,有人過去翻撿被胡輕侯拋棄的破爛衣衫,有人去屍體上搜索。
有人興奮地與周圍的人吹噓:“我早知道胡老三必死無疑,那死丫頭的眼神凶狠得很呢,我以前殺過一頭狼,她的眼神和狼一樣狠,一看就是殺過人的。”
遠處,胡輕侯望著遠處,黑乎乎的,不知道通向何處,宛如她的未來。
胡二丫一手牽著姐姐的手,一手緊緊握著半個野菜饅頭,腳下蹦跳著,心滿意足極了。
胡輕侯尋到小河,洗淨了身上的血跡,換了衣衫,又吃了一個野菜饅頭,感覺自己有些力氣了,背起小女孩,道:“姐姐帶你去幸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