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在一處,那便是生在一處,死在一處。”
端木君揚麵色沉靜,似乎沒有聽到唐風異拒絕的話,他扳過他的身體,讓他麵對自己,再輕輕將他攬入懷中,用下巴輕抵著他的額頭,一字一句地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端木,你不用……”不用這樣的,真的。
原本低垂著頭的唐風異微微顫了一下,他緩緩地抬頭,直直凝視著端木君揚。
“為何不用?”端木君揚以指掩唇,封住了他未竟的話語。隻能同甘,不能共苦,怎能算作是在一處呢,他承諾的在一處,自然是要和他同甘共苦,麵對風雨。
逆天孕子,本身就是需要付出極大代價的,偏偏安胎藥裡又缺失了那味最重要的夏寒,效用無法完全發揮,唐風異自那日後的狀況落在端木君揚眼中,自是叫人憂心忡忡。
饒是端木君揚不懂醫術,每日見他胎動劇烈,腹痛難忍也知是情形不好,可每次問起,他必是那句老話,“無礙,待孩子出世便會好了。”
端木君揚聞言氣急,卻偏偏無法對眼前臉色蒼白,虛弱不堪的人發作半分。
他什麼都不能做,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日日衰弱下去,還要強迫自己去相信那些他自己可能都不會相信的話。十九,你真的會沒事嗎,端木君揚已經不敢再想下去。
你要好好的,你和孩子都要好好的,好好的……
時光靜靜滑過數日,一封來自唐門的書信打破了兩人平靜的生活。
“是我大哥讓你來的?”唐風異歪在榻上,看似隨意地翻看著那封簡潔的信函,雖然用的是問句,語氣卻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原來沉雷終是沒有舍棄他這個弟弟。
信裡並無太多的內容,不外乎就是保重、珍惜之類的話,真正讓唐風異動容的,是隨信而來的那味藥,那味他苦尋多時而不獲的夏寒。
當初,那個素來寵他、縱他的兄長會在一怒之下廢了他的右手,並將他逐出家門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的逆天之舉。
唐沉雷不能接受的,不僅是自己弟弟愛上一個男子的事實,而是他為了那個人,竟然連自己的前程、性命都可以不要,他不能接受自己最心愛的弟弟毀在那樣一個男人手裡。
可如今,他卻派人送來了夏寒,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哥哥原諒他了。唐風異拿著信紙的左手微微有些顫抖,一如他此時不安的心情。
“是的,少主。”唐帷低頭應道,看似平靜的表情有著些許說不出的古怪,他自幼追隨唐風異,即使他已經被兄長逐出唐門,仍是改不掉以往熟悉的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