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冷的話彆人聽來摸不著頭腦,紀鎮卻是一下就領悟到他的顧慮。
“失蹤的人,你找到陸鈺的消息了?”
江舟冷遲疑著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找到一個和小魚很像的人……但是聲音外貌,記憶又全部都是另一個人。”
紀鎮:?
他心頭湧起的希望瞬間被澆滅,狐疑地把江舟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盯得後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江舟冷。”
紀鎮認真地喚了他的全名,又拉開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來。
“你的老師,江桓,是我的故交,我和他情同手足。江桓膝下無子,你是他撿回來養大的,對他來說你是他的學生,也是他的兒子。”
“你是我和江桓看著長大的孩子,我們都希望你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陸鈺……是我最優秀的一個學生,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好讓人無法忘懷。”
江舟冷意識到紀鎮想要表達的意思,當即就要站起來,卻又被紀鎮按著肩坐定原處。
“紀教授,您誤會了……”
“你聽我說完,舟冷。”為了更好的穩定性,紀鎮的腕部關節做了機械改裝,現在這份力量傳動到手部,將江舟冷牢牢按住。
他繼續說道:“我也很希望陸鈺可以回來,但是五年了,我眼看著那孩子成了你的一塊心病,我也很難受。紀某希望你可以重新調整心態,哪怕是再帶一個喜歡的人回來,我和江桓也會祝福你們。”
紀鎮說完這一切後,隻覺得身體裡卸去了某種勁,靠著桌沿,深深陷入了沙發椅中。
如果說全星際的人都覺得陸鈺已經不在了,那堅持到現在的也許就隻剩下紀鎮和江舟冷了,哪怕是陸鈺的親生父母也已經為陸鈺立了衣冠塚,每年都去憑吊。
現在,他把自己原本也相信的“陸鈺有一天會回來”這麵粉飾太平的假麵,親手摔碎給江舟冷看。
江舟冷緩緩站起身,嗓音仍帶著少年人的倔強。
“既然連您也放棄的話,那我更不能不去找他了。”
“如果連我也忘了他的話,他就真的死了。”
江舟冷撂下這樣兩句話,又行了一禮,轉身便告辭。
紀鎮怔怔地看著緊閉的銀白色大門,忽然想起了七年前,那個十八歲的江舟冷,也是這樣緊緊抿著唇,拒絕陸鈺成為他的機甲師士。
現在的江舟冷肩更闊了,也換了一身不同顏色的軍服,臉上的線條被歲月風雨雕琢地更有韻味,隻有眼神,還是那樣的死倔。
“這小子,罷了。”
*
唐納修拿著紀鎮給的冊子,回到宿舍,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他的舍友聽到動靜,從桌子的隔板後露出半個腦袋:“什麼事兒這麼樂,小埃米?”
唐納修趕緊將小冊子藏進懷裡,但還是忍不住內心的驕傲,給舍友透了個底:“我要加入紀鎮教授的實驗室了。”
“我靠,你小子,真不賴啊,就是因為課上教授說的那個陸鈺的設計稿嗎?”舍友問道。
唐納修點點頭,“是的。”
“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那可是陸鈺的手稿。”舍友嘟囔著。
唐納修趕緊接過話頭:“我是深藏不露,我一直在研究陸鈺的筆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