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我的事情你沒有權利管!”他的眼睛紅著,好像一頭發怒的獅子,看上去確實很恐怖……可是我更在意的是那個不知是什麼的標記,可怕而陰森。
“你……看到了?”他用令人恐懼的微笑看著我。我沉默,一動不動。
“你看到了!”他突然大吼起來,“敗類!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隨便上樓嗎!”
他用很快的動作抽出魔杖直指著我,可是我的動作也沒有慢,雕花的魔杖正對著他。
“好,好,魔法能力強了?你向我施咒啊,來啊!”他一步步緊逼過來。
我的手微微顫抖著,臉色異常蒼白。想念出咒語,卻終究沒有動手。
“你知道,我不會對你施咒的……”我的手無力地垂下來,同時他也愕然停止前進。
“不,相反,我認為你會對我施咒……哈哈哈哈!”他瘋狂地大笑,用血紅的眼睛瞪著我,“那些咒語,小兒科的咒語!能把我怎麼樣?能怎麼樣?看這個……阿瓦達索命!”我閉上眼睛,原來我的生命要終結在這一刻。
真是蒼白而絕望的一種終結。
他真的狠得下心。
早知道這樣,我會不會在剛才先向他施咒呢?
我想,我做不到,我無法主動與他反目成仇。
背後傳來一陣巨響,我驚異地回頭——綠光擊在了一幅風景畫上,認出來,那是我幾年前畫的。
“怎麼不下手?怎麼不下手?”我喃喃地問他,“你可以狠下心來的,可是為什麼要偏移魔杖?為什麼不直接這樣射過來,一了百了,不是嗎?你可以下手的,完全可以啊!不要告訴我你不忍心,因為我不相信!”最後一句話我用儘力氣嘶吼,風從窗戶吹進來,漫天白紙飛揚。
“不要問我為什麼不殺你,因為我也不知道。”他神經恍惚地說。
“那好,你說,你手上的是什麼?”這句話卻讓他徹底地清醒了過來,他的眼睛恢複了剛才滅絕人性的血紅色,一言不發地走上前,抓住我的頭發大吼:“閉嘴!我說過,你——不——要——問!”
“為什麼不要?是因為你自己的羞恥還是一種墮落的痕跡?說啊,說啊!不要像一個懦夫一樣躲藏,那是我最痛恨的!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曾經跟我說過掩飾是一種罪惡!”
“我再說一次,閉——嘴!你什麼都不懂,你沒有權利發言!”他使勁扯著我的頭發,我開始失聲尖叫。
“有什麼不懂?我不懂什麼?你說啊,你說啊!你這個懦夫!”我大聲吼叫,想最大限度地激起他的憤怒。
可是,他卻莫名其妙地冷靜了下來。
“懦夫?懦夫?做一個懦夫又有什麼可恥的呢?”他放下了手,手上還糾纏著幾縷我的褐色頭發。
“那……是什麼?你沒有這個膽量說?”
我本以為他會再次憤怒,可是他沒有。他隻是用充滿憎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沉默了?為什麼要沉默……”我沒有哭,我記得我發過誓我不會再在這個充滿墮落氣息的莊園流淚。我隻是輕輕地點起腳尖走到了那幅破碎的畫前麵,緩緩地回憶,“這幅畫是我畫的,不是嗎?那是我送給那個已經死掉的爸爸的生日禮物。不要癡心妄想,你不是他。他曾經如此珍愛這幅畫,把他掛在房間。你不是,你對這幅畫一點情感都沒有,你可以隨心所欲地毀掉它,對,完全可以,不管你用什麼咒語。但是我要說的是,你沒有權利用咒語恢複它再重新欣賞,因為你的珍愛對它是一種玷汙,可恥的玷汙!”我用尖利的嗓音叫道。
“好了,那麼也許你可以告訴我,你來這裡是乾什麼的,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到這個你認為是可恥的地方來。”他的聲音很平淡,有一種緩緩透露出的絕望。可是那時的我一點都沒有聽出來。
“我要走,我要離開幾天,去野營。”我回答他,聲音也漸漸平淡。平淡的同義詞,應該是冷漠。
“那麼,滾,滾得越遠越好!”他突然又恢複了力氣,舉起書桌上的一個花瓶,將它向我砸來,可是我衝出了門,把門重重地關上,清楚地聽到玻璃花瓶砸在門上破碎的聲音和他狂怒的吼聲。這對我來說是一種享受。
我聽見他氣勢洶洶地向門口衝過來。大概是想打我吧。
我沒那麼傻,我不願意被他打,很痛的呢。
“沃斯特裡蘭奇!”我用咒語鎖上門,然後瘋狂地笑了起來。
在我倒下之前,我最後看到的是家養小精靈驚恐的臉。
然後我才發現,我的頭上都是鮮血。
紅色的,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