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塞妮婭,你沒有權利在凱瑟琳麵前哭泣。
我承認我沒有辦法去理解凱瑟琳,我沒有經受過她那樣一種瞬間的悲痛。我無法想象,當我睜開眼睛我在夢中就失去了一切的情景。凱瑟琳正是這樣,睜開眼睛,她就一無所有,隻有焦黑的房屋廢墟怪物一般聳立,張牙舞爪地向她壓過來,如一片黑得化不開的雲。
最終凱瑟琳動了。她用手捂住臉,躺了下去。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淚水從她指尖流出,正如同透明的血液。陽光下泛著金色,美麗,但是這種美麗我們隻能把她稱為淒美。
“凱瑟琳……”我情不自禁地坐在她身邊,開始撫摸她那幾天沒有打理過的亂蓬蓬的頭發,把它們一縷一縷地整理好。凱瑟琳,不管怎樣你不要放棄世界,世界也就不會放棄你。記住,你還有我和莉莉。
凱瑟琳睜開了眼睛。眼睛裡不再是乾枯,有了一點點水分。
“你們很想知道那場大火的起因,對不對?”她嘴唇緩緩開啟,開裂的紅色。
我和莉莉呆望了一會兒。龐弗雷夫人叫我們不要提起這件事,可是現在凱瑟琳主動揭開她的傷口,我們該怎麼辦。
最終我們點了點頭。也許說出來會好些。
她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又有兩行淚水流出。再一聲歎息,她開始緩緩地訴說。
“你們從來都隻知道我的父母是貴族,我的祖先是提出混合魔藥解藥定律的斯卡平,但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乾什麼工作的,對不對?現在我告訴你們,把一切都告訴你們。我的父母都是魔法部的秘密人員,研究魔藥。我母親在幾年前的一天研究出了可以使火焰具有無上魔法力量的魔藥。將那種魔藥作為燃料,點燃的火焰水無法使之熄滅。可是誰也沒有料到她對這種魔藥的熱情度競是如此之高,它直接導致了她的遺傳病暴露出來——神經錯亂。她對於那種魔藥近乎癡迷,癡迷到了真正為它而發瘋。我和父親一直都沒有發現她的這種傾向,直到有一天,她在家裡製造了一場火。幸虧我父親及時趕到,用魔咒將火熄滅。他趕到的時候火勢很小,他有能力阻止;同時他預感如果火勢再大一些的話他也將對此無能為力,我母親的行為引起了他的警惕。可是後來她一直都沒有再次做這種令人恐慌的事情,所以我們也就漸漸淡忘,可是,誰知道……”
凱瑟琳又將頭埋在手裡。
接著又是沉默。我和莉莉一言不發,也不再費儘心思去強顏歡笑,我們隻是低著頭,隨著凱瑟琳的哭聲一起沉思。
“我的父親,臨死前還緊緊地抱著一個勁傻笑的已經意識模糊的母親……他曾經對我說過,他一輩子永遠愛她,不管她有多麼瘋狂多麼任性……”
我的眼淚一瞬間湧了出來。
硝煙彌漫,他們的□□變為灰燼,靈魂卻在升華……
火光中,他們生死相擁……
永遠永遠,一輩子的愛……
這樣的愛,正是人世間最偉大的頌歌。
窗簾輕微地搖擺,也發出陣陣啜泣。
停頓了一會兒,凱瑟琳對我們宣布:“我要離開霍格沃茨。”
“什麼?”這個消息對於我和莉莉來說簡直是五雷轟頂。
凱瑟琳……離開?怎麼可能!
我和莉莉急切地注視著凱瑟琳,希望她告訴我們她剛才的話隻是個玩笑。
“我說真的,我要離開。”凱瑟琳平靜地說,“我什麼都沒有了,家,父母,一切的一切都在大火中離我而去了。我得活下去,我還得活下去,不是嗎?我必須學會養活我自己。”
“可是,凱瑟琳,你知道,我和莉莉都會幫助你的!”我緊緊地抓住凱瑟琳的胳膊,仿佛這樣她就不會離開。可是凱瑟琳用眼神裡的堅定告訴我我的行動是徒勞的。
“不要離開,凱瑟琳。”莉莉說。
“不。”凱瑟琳搖了搖頭,“你們會幫助我,沒錯,但是我能夠一輩子生活在你們的幫助下嗎?就算你們不介意,我也無法原諒這個樣子的自己,我,凱瑟琳•斯卡平,不是一個廢人,我沒有理由不能自己養活自己。”
“凱瑟琳!你是在懷疑,你是在懷疑我們的誠懇嗎?”我看了看莉莉的眼神,似乎有了一點動搖,這讓我的心更加激動,“你是在懷疑我們的話是虛情假意嗎?”
“你錯了,塞妮婭,我相信你們,但是我絕對不可以一輩子當一個要靠朋友的人,對不對?如果你相信你的好朋友凱瑟琳還是個有一定能力的人,你就讓我離開,好嗎?”
我沉默。
“我們尊重你的決定,凱瑟琳。”莉莉說,輕輕將手搭在我和凱瑟琳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