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媽媽的頭發一直很柔順啊。小女孩嘟囔著說。
孩子,你難道沒看到嗎,你媽媽的頭發現在有了幸福的光圈。男人微笑回答。
我可沒看到。小女孩笑著回答。
可是我們都看到了啊。男人摟著女人的肩膀,一臉璀璨。
我看到了。
這麼多年了,我終於看見了媽媽頭上那幸福的光圈。
光圈很明亮很明亮,刻著深深的愛……
從前怎麼會沒看見呢?那道光芒分明那麼真實地存在……
那個幸福的家庭,不可能再存在了。
消失在了永恒中。
消失了……
我甚至可以想象很多年前的教堂,男人握著女人的手,訴說一生的諾言:“我愛你。”花朵開始綻放,從教堂門口一直鋪灑到天涯的另一端,漫無邊際,綿延不絕的愛……
我——愛——你……
永恒的承諾……
孩子,回家吧……
孩子,回家吧……
孩子,回家吧……
那個聲音清晰地充斥著我的耳朵,如此親切如此溫和,我要回家……我累了,我想撲進那個溫暖的懷抱……回家吧,孩子……
物是人非。
回家?我要去哪裡……
回到馬爾福莊園,隻能看到一個雙眼無神的男人盯著那張有他和他妻子還有他女兒在裡麵的照片,他們微笑著向他招手。
男人起身,卻一不小心跌倒,手指間滲出了鮮血。
他在等待,等待一個永遠不會也永遠不可能回來的女人……
破敗的家,灰色的天空……
沒有了那個女人,已經不能稱之為家……
我猛地站起身竭力奔跑,可是卻又一次狠狠地摔倒……
媽媽,你在哪裡?
冥冥之中一個聲音在呼喚:
孩子,回家吧……
孩子,回家吧……
孩子,回家吧……
“孩子,回家吧……”這次的聲音不再是幻覺。
詹姆站在門口,平靜地對我說:
“孩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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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當我開始真正學會用心去品味麻瓜哲學家的經典話語時,我才懂得了我當時的心情。那時的我一直認為我心情的壓抑是由於外界的一切對我的不公而造成的,卻沒有發現其實這些都是否定的存在,都是我的狹隘思想所造成的錯覺。
我那時的心情可以用一位法國麻瓜思想家布雷斯•帕斯卡的話來說:
我不知道誰我把我放到了這個世界上,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麼,不知道我自己是什麼,我對一切都感到茫然無知,我不知道我的軀體是什麼,不知道什麼是我的靈魂。我甚至不知道我身體的哪部分在思考我要說的話,哪一部分能思考外界以及它本身的信息,哪一部分被捆綁在廣闊太空的一個角落裡,不知道我為什麼被安置在這個角落而不是彆的什麼地方,不知道我這短暫的一生為什麼是在這個年代而不是在曆史長河的過去或者未來年代。除了包圍我的無限空間之外,我看不到任何彆的存在。這無限的空間包圍著我,就像包圍著一個原子,我就像稍縱即逝永不再來的一個陰影。我所知道的隻是我必須死,而使我最感迷惑的正是我無法回避的死亡。
雖然我無法懂得某些屬於麻瓜稱之為“科學”範圍裡的東西,我還是深深地感受到,最能夠形容我那時心情的詞語就是——迷茫。
沒錯,死亡的迷茫。
越來越深的死亡的陰影。
無法回避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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