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 從那泛黃的紙頁中抬起頭來,……(1 / 2)

從那泛黃的紙頁中抬起頭來,我驚訝地發現埃爾德斯正輕聲地哭泣。淚水默默地潤濕了他乾澀的眼,裂開的嘴唇,卻無法潤濕他痛苦的心。我咬緊了嘴唇。他的哭是不張揚的、平靜的哭泣,在緬懷過去,緬懷一個美麗驕傲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做愛爾柏塔。我走過去,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覺察到了。

“你是愛爾柏塔嗎?”他轉過頭來問我,用的依舊是他那沒有目標的眼神,“也許她根本就未曾離開過?也許她一直都在,也許她開了一個可惡的玩笑?”

我狠了狠心:“埃爾德斯,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很清楚的知道我是塞妮婭•馬爾福,而不是愛爾柏塔•波特。也許我和她都是黃昏時分朝你走來的驕傲女孩,但是她是她,我是我,我們除了頭發和眼睛的顏色之外根本就沒有相同之處。”

他用手擦掉了眼淚,沒說話,站起來,眼睛掃過那本日記。“最後一句話,你不明白對嗎?”見我點頭,他便向我示意叫我到書桌前麵來。書桌上有一個盆子,上麵刻著深深淺淺古老的符號。古代魔文?我努力地辨認出了字符的意思:屬於記憶的容器。

屬於記憶的容器——“冥想盆?”我驚訝地問,“你是怎麼得到的?”

他不回答,隻是擺了擺手,然後把連同日記本一起拿出來的那個水晶瓶子中霧氣一樣的東西倒進了冥想盆,抽出魔杖,慢慢、小心翼翼地觸著它們,撩起一陣陣銀色的薄紗。毫無疑問,這也是愛爾柏塔•波特寄給埃爾德斯的東西,而且如果我的判斷沒有出錯,那是她的記憶。

埃爾德斯從他專注的工作中回過神來,平靜地對我說:“現在,愛爾柏塔的全部故事將從此開始,同時也是從此結束。”

我深吸一口氣,把頭埋進冰涼的霧氣中,差點想離開。這是我第一次進入他人的記憶,也是我至今為止記憶最深刻的一次記憶中的旅行。我在頭腦中溫習了一遍關於記憶的知識:記憶是虛假的,你無法在其中改變什麼或者創造什麼;在記憶中,你是完全不存在的,你隻能默默地當一個觀察者,而無法指望有人能夠感受到你;第三,最關鍵的一點——讓記憶變成記憶,當作什麼都沒看到好了:曾經有多少巫師,因為一個記憶,毀掉了一生,因為記憶畢竟不是你應該知道的東西。

於是我定了定神,下了決心去看看那個讓埃爾德斯為之如此瘋狂的女孩。

天花板倒了過來,幾乎作嘔的決不愉快的感覺之後,我終於著陸了。我花了一分鐘左右讓自己已經混亂掉的器官恢複正常,然後才抬起頭打量記憶中的景象。

我看到一個很熟悉的環境,哦,這很正常,因為事情發生在霍格沃茨。這條走廊,是每天上課時都必須穿過的走廊,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門外的走廊。我看到熟悉的枝形吊燈,還是像我親眼看見過的那樣發出奪目的光彩;破舊的騎士盔甲,齜牙咧嘴地立在拐角處;溫暖的金色與猩紅色交織的地毯。我的視線沿著地毯移過去,看到了一雙穿著格蘭芬多靴子的腳,視線再往上移,是一個美麗的女孩。褐色的、微微有些卷起的頭發,褐色的、澄澈透明的眼睛,略顯蒼白的臉龐,還有不時動一下的嘴唇——愛爾柏塔,一定是她。

她顯得很不安,在空蕩蕩的走廊裡走來走去,一邊低聲地自言自語。她說得很小聲,隻有幾個詞語能被我聽見:值得,放棄,我喜歡他,亞特蘭蒂斯。她時不時把兩手絞在一起,這更讓我肯定了她此時複雜的心理狀態。

另外還有一點必須提及:她的右手上搭了一件隱形鬥篷,估計是剛剛確定了這附近沒人才脫下來的。這與日記中那句話對上了:當然,沒人知道我在旁邊,因為我穿著哥哥的隱形鬥篷。我從來出現在公共場合都穿著它。

愛爾柏塔每走一步,我的心都會奇怪地揪緊——或許我預感到,這個記憶的片斷裡會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發生,否則愛爾柏塔不會把這段記憶寄給她最好的朋友埃爾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