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有事的。我在睡夢中就隱約覺察到了這一點。雖然夢中我在朝著永遠黑暗的目標機械地邁動步伐,但我在運動中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大腦還在運作著。我看到詹姆的臉,在急速墜落的臉,那抹笑容我曾經以為是對我的嘲弄,實則不然,是他在安慰我,叫我放心,告訴我他知道,他不會有事的。
“他沒事就好。”我淡淡地回答莉莉。心中被我硬生生按捺住的情感這個時候正低吼著說它要跑出來。我有滿腔的話要在熱淚的伴隨下脫口而出,但我控製住了自己。此刻奔騰著的那股激流正衝撞著岩石,激起驚濤駭浪。我隻告訴自己一點,我喜歡詹姆,這是不需要言語來表達,不需要表情來傳遞的。
我用不易覺察的動作擦掉眼角掛著的淚水,轉過頭來,竟然發現顫動的液體從莉莉的臉頰邊往下滑落。
“親愛的塞妮婭,在你傻傻地往地麵猛衝的時候,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麼擔憂。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對著你那邊大聲吼叫,粗暴地推開擋在我身前的人。那個時候我真是瘋了。我差點就以為,你真的會隨著你那股莫名奇妙的衝動,衝到地麵上——那種景象我在無意識的狀態下都不敢想象……”
我緊緊地拉住那雙抱著我的手,那裡麵蘊含了多少我也許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次得到的友誼。我可以找到沒有情感的話來僵硬地安慰莉莉,可是我不願意把可貴的情誼用這種平庸的方式表達出來。我喪失了言語的能力,隻用了詹姆經常對我說的一句話:“彆擔心,莉莉,一切都過去了。”
莉莉用力地點頭,勉強笑笑,把眼淚擦乾。
“塞妮婭,關於你昏迷後的情況,你還想聽什麼?”
我遲疑了一下:“莉莉,龐弗雷夫人怎麼說詹姆的突然暈倒?”
莉莉的眼裡出現了從來不曾見過的憤恨:“毒藥。我真希望知道到底是斯萊特林哪個卑鄙的混蛋乾出了這種事情!——除了他們沒彆人想得到這惡毒的陷害方法。”她咬牙切齒地說著:“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恨斯萊特林。”
我慌忙說:“那詹姆……”
“還好,他們用的不是劇毒的藥物。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找到機會讓詹姆喝下毒藥的,並且詹姆自己對此好像也一無所知。龐弗雷夫人說,詹姆的這種狀態大概還會持續一個星期左右。”
聽完關於詹姆的解釋後我才頹然倒在床上看著那邊雪白床單上平靜的詹姆。我怔怔地重複:“他們這已經構成了犯罪……毒藥,我真沒想到……當初我以為是詹姆因為太陽過於猛烈而眩暈了。”
“塞妮婭,那你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暈倒的呢?”莉莉犀利地看著我。
“我?……我——太陽太刺眼了,再加上經過幾次投球之後我實在很疲憊,所以看到詹姆往下掉的時候我的眼前就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洞,我以為他會掉下去,掉到我們看不到的另一個醜惡的世界。”我慌亂地儘可能把情感的原因淡化。
莉莉笑了起來,“你真傻,塞妮婭。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我看著那邊詹姆孤孤單單的身影,問莉莉:“小天狼星呢?他到哪裡去了?”
莉莉剛要回答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打開了。英俊的麵容在向我證明他就是我此刻正在討論的人。看到我小天狼星頓了頓腳步,而後唐突地說:“你終於醒了?”
“沒錯,我醒了。”我這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