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菲利婭……我離開之後，你要懂得愛你自己，不要再像霍格沃茨那段時間那樣任性固執，否則我不會原諒你的。還有，請讓克拉不要為我哭泣……奧菲利婭，奧菲利婭……我多麼喜歡這個名字啊，每次聽到詹姆這麼叫你我也想叫。可是我總是覺得我還是應該叫你塞妮婭，不知道為什麼。隻有在最後一刻，我感覺這樣的稱呼會成為我們多好的告彆方式……”

“是的是的，要記得我們最終的告彆時美好的，美好的……現在凱西，我要離開你了，其他人還有話要對你說……”我狠下心鬆開了她。

我滿懷眷戀地隔著四五米的距離看她。她的眼睛再次燃燒，變成了剛才夢境裡的灰色。那是凱瑟琳，我的好朋友凱西，她要離開我了，她去了一個更加美好的地方……

這便是治療師最大的悲哀。如果是彆的人，他們可以假裝凱西不會死，但是我不能，我清楚地知道她的離開，還知道我對此懦弱地無能為力。

可惜我還是舍不得你凱西。我還是會在這裡不斷地哭泣。

我轉過身來，打開門，對在門外的克拉說：“輪到你了，克拉。”

克拉看了看我。

我輕聲說：“不要驚動她。讓她安靜地離開。”

他點了點頭進去了。

我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閉上眼睛。淚水不斷地流啊流啊，怎麼也止不住。死亡是如此沉重，如此沉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所有人中的最後一個彼得才從凱瑟琳房中走了出來。我不顧其他人的眼神，徑直走了進去。

凱西再次看到我的時候眼睛明顯透露出驚喜。

“奧菲利婭，奧菲利婭……”她仿佛隻會叫這一個名字。她的嘴唇變的越來越白，指尖還在不斷流血，流到她死亡為止。

“凱西，讓我們聊聊天吧。”我說。

可誰又聊得出來呢。凱西隻是微笑著看著我不說話，我也隻是痛苦地把頭埋在手裡流淚。

過了漫長的一段時間，大概有一個小時吧，凱西用微弱的聲音說：“我知道我要死了，奧菲利婭。抱抱我好嗎？”

那聲音是如此弱小，我急忙衝過去把她從床上抱起身來，用臉緊緊地貼住她的，搖晃著她，希望這樣她就能再陪著我們，多一天也好，不，多一個小時也好……

她最後掙紮著笑了起來，那是勝利的笑容，是天使的笑容……太美麗了，美麗到我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個笑容慢慢綻放，想為它譜一首歌曲。

她笑過之後就閉上了眼睛，永遠閉上。仿佛在宣告她的生命是個完整的圓。安詳。沉靜。

安息，凱西。

我沉重地打開了門，淚水在她閉眼的那一刻全部消失，現在連哭泣都重得不可完成。我感覺我很困，我要睡覺了。

我看著他們焦急的表情，用治療師職業化的聲音虛弱笑著說：“她走了。”然後我一步步費力走向房間，還沒能打開門，就感覺身體重得無法承受，眼皮也重得即刻耷拉下去。我不再努力，放開抓住門把的手，痛苦地倒向地麵。

依舊是記憶裡蒙上了千年時光灰塵的城堡，依舊是湖邊成片的山毛櫸樹，又回到了霍格沃茨。凱瑟琳離開的晚上看到鄧布利多不易覺察的悲傷，伴隨著周圍的安靜慢慢揮發。克拉說霍格沃茨是凱西短暫生命中最愛的地方。鄧布利多把十個手指對在一起，安詳地說那就讓她永遠躺在那裡。

我也知道凱西最愛霍格沃茨的。誰不愛那個地方呢。我們燦爛的青春和歡笑。我們的友誼和我們的愛。

與媽媽的葬禮不同，凱西的葬禮上沒有雨水。三個小時都是晴朗的陽光，暖暖地烘著人的後背。凱西在用最後的言語對我說，奧菲利婭，你不要為我哭泣，我在遙遠的彼端看著你們。

葬禮過後我們沉默地走出霍格沃茨。

風吹得山毛櫸葉到處飄，有一片飄過莉莉綠色的眼睛。

“這條路是我們早就選擇好的。鳳凰社成立的那天我們都發過誓從此不再顧及死亡地去與伏地魔抗爭到底，我們說過不論有多少人倒下，剩下的人都不會沉緬在悲傷之中。忘了嗎？我們早就應該做好準備麵對死亡的到來，此後的道路上，凱西不會希望我們為她哭泣。”

莉莉回過頭望了一眼凱西已經隱在了禁林裡的墳墓。

克拉第一個鼓起掌來。接著是劫掠者們，最後所有人的掌聲都響了起來，我看著禁林不知名的地方，輕聲說：

凱西，我會愛自己，我不會再哭，我們要學會放聲大笑，藐視一切。

跟著莉莉一道，吞下殘留臉上的淚水，在陽光中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