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帶著腫脹的眼睛起床。飯廳裡艾麗斯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每人桌前都有一份,整齊地排成一排。我坐在我的那份麵前,強打起精神向所有人問好,在詹姆懷疑眼神的逼視下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裝做平靜地吃飯。
一會兒之後我聽到二樓我最為注意的一扇門開了。伊凡諾夫娜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走下來,看到一桌的人氣氛有點僵硬。
她的腳步先是遲緩了。然後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
“早上好,伊凡諾夫娜。”莉莉佯裝熱情地問好,一麵想臉繃得緊緊的小天狼星投去一個急切讓他不要說話的眼神,“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但是……”
“這裡沒有你的早餐。”詹姆冷冷地說。然後他和小天狼星瞪了伊凡諾夫娜一眼,把早餐端到沙發上去吃。
“沒關係。我本來就沒敢這麼奢望。”她說,走向廚房,聲音遠遠地傳來,“不過我或許可以奢望你們告訴我食物放在哪裡?”
萊姆斯猶豫了一下,終究放下了刀叉走進廚房,告訴伊凡諾夫娜食物擺放的位置。
莉莉很快吃完了早餐,走到沙發邊神色嚴厲地跟詹姆和小天狼星說些什麼,雖然她在努力地壓低聲音,可是急促和氣惱的語調還是讓我聽清楚了她的話:“鄧布利多說過他希望她成為我們的一員!他希望她能受到我們的平等對待。”
“是的是的,今天早上萊姆斯已經跟我說得很清楚了,否則現在我該用魔杖指著她讓她滾出諾桑覺街十四號!”小天狼星激動地叫嚷了起來,沒有顧及到廚房那邊或許在關注著這邊的人,“我對她已經夠容忍的了,你要知道這一點!”
“她——現在——是——鳳凰社——的——成員!”莉莉一字一頓堅定地強調。
“彆忘了她曾經用鑽心咒對付十多個麻瓜!”詹姆也站了起來,掃了一眼廚房。我隨著他的目光朝廚房望去,卻沒有看見我害怕看到的灰色眼睛,而是一個背影,冷靜若無其事得近乎沒有知覺,她似乎在專心地為自己準備早餐。從容不迫。
“你看。她根本對這一切都不在乎。”詹姆收回目光冷冷地補充道。
莉莉皺起眉頭。“我說了,不管她過去怎樣,她現在已經是鳳凰社的成員了。你不能因為一個人犯錯而否定了存在於他身上的一切美好,對不對?”她猶豫了一下重複了鄧布利多昨天晚上的話。
詹姆愣了一下。他沒有回答。隻是坐下了,繼續吃早餐。
廚房那邊,伊凡諾夫娜顯露出滿意的表情端著早餐走向餐桌,突然間我看到她滿是笑容的臉上閃過一絲眼淚。
又是一個夜晚,我獨自坐在諾桑覺街十四號大廳的沙發上看書。窗外夜色很靜很靜,隱約有細雨聲交織成音樂吻上我的耳朵。
突然間聽到上有布料婆娑的窸颯聲,一絲很淡很淡的光透過來。然後光線慢慢勾勒出了正在下樓的那人蒼白的麵容,我本能地知道她是伊凡諾夫娜。
我先說:“伊凡諾夫娜巴索爾地,晚上好。”
伊凡諾夫娜抬起頭來,眉毛揚起:“塞妮婭馬爾福,你似乎有熬夜的習慣。”
我不說話了,繼續看書。隻不過心裡莫名其妙地起伏。
伊凡諾夫娜用她特有的輕到幾乎無聲的腳步穿過客廳,走到廚房裡。我聽到有水嘩嘩流下的聲音。接著水停了。
不知什麼時候她走到我身後:“塞妮婭馬爾福,你相信麼,幾年來我一直都記得你。”
我猛然間愣住了。我甚至沒想到去回頭。她輕飄飄的聲音措不及防,看似毫無感情,但卻讓我的防線不由地一瞬間崩潰。
“伊凡諾夫娜?”我輕輕叫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叫她。
她走上前來,靠近我。她身上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香氣。那種香氣是與莉莉身上的香氣不同的,莉莉的堅定、甜美,而她的卻有種灰色調的蒼涼。
“塞妮婭馬爾福。”她緩緩坐到了我身邊,緊挨著我坐著。我感受到她顫抖著的手臂摟住了我。
借著月光我看到她愈發蒼白的臉,差點驚叫出聲。她臉上原來的那片鮮豔的紅色現在開始嚇人地出血,我看到她試圖用水洗去這止不住的血,造成的結果卻是血混雜著水一起淌下來。
“伊凡諾夫娜!”我不由地急忙用手擦去她臉上的血,但是擦了之後新的鮮血又固執地流出來,流啊流啊就像一條小溪一般。她看著我著急的樣子隻是微笑。
“塞妮婭馬爾福,我可以告訴你今天是13日。每個月的13日這個傷口都會像這樣地流血,這是伏地魔給我的懲罰。”她看到我起身去拿我的治療書時一把拉住我的手,淡淡地說:“沒有用的,彆徒勞了,伏地魔的魔法不是你的能力可以破解的,就連鄧布利多也不行,邪惡自有邪惡存在的道理,正義再強大也無用。”
“可是你會死的,不是麼?”
“難道有人會不死嗎?人總是要死的。流血而死,在我最美好的年齡,或許也是我的一種福氣。”伊凡諾夫娜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發,突然間感覺她的手不像往日裡一樣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