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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去了,好不好?”我問安程。
安程坐在椅子上歪著頭看我,手上沾著混雜的顏料,他轉了下眼珠,陽光透過畫室的彩色玻璃折射進淺色的瞳中,放出迷人神采,猶如一隻海妖。
如果他想要迷惑誰,連言語都不需要。
“和宋恪約好了,總不能放他鴿子。”
“宋恪宋恪……”我不耐地皺起眉,乾脆跨坐在他的腿上,雙臂摟住他:“你怎麼天天和宋恪混一起?”
這種話聽起來像是嫉妒,安程彎下頭咬我的耳朵,從喉嚨裡發出悶悶的笑聲,愉悅低沉。
“吃醋了?”
“彆去,下午陪我。”生硬的語氣,聽起來像命令,但他沒有生氣。
“不行啊,上次就是為了陪你推掉的,還有之前酒會,你一直打我電話,我幾乎都沒能和他說上話。”他隨手用指尖沾了點油彩,蹭在我的臉上:“他可是你哥,怎麼醋勁那麼大。”
“他們已經離婚了。”
他揉了揉我的腦袋:“你們以前不是很好嗎,高中的時候天天聽他說家裡的弟弟,聽得我耳朵都快起繭了。”
“可是我太喜歡你了,就算是哥,我也不想看見你總是和他在一起。”我淡淡地說
他笑笑:“彆鬨了,嗯。”
雙手掐住我的腰肢,安程打算站起身。我沒那麼容易放過他,貼在他的耳邊輕言細語。
“安程哥,給我畫幅畫吧,就現在。”
柔軟的白色頭發劃過我的臉,這種過於中二的顏色在他身上並不突兀,連同他白的發光的皮膚,仿若生來如此。
安程說過很多次想要為我畫一幅畫,但都被我拒絕了,我拒絕留下任何能被留下的痕跡,照片不行,畫更不行。
秘密戀愛,當時用的是這個借口。
我可以和他在無人知道的角落縱情接吻,但拒絕留下任何具體形象化的東西。
一切都應該被計劃好,包括什麼時候被人發現。
我突如其來的提議令他詫異又欣喜。
“畫這樣的好嗎。”
一顆一顆扣子被打開,像被剝開的雞蛋,露出光/裸的上身,衣服被隨意丟在腳邊,我捧著他的臉,摸了摸:“我覺得你會更喜歡畫這樣的我。”
安程沉默不語,可目光和呼吸騙不了人,他抬眼看了看我,從發絲到眼睛,視線不停下滑,像端詳著一件藝術品,最後他垂下眼睫,目光落在我胸膛的傷痕上,交錯著的肉粉色的疤,可以想象出劃開的皮肉與滿溢的鮮血。
不敢用力,安程的指尖些微顫抖的蹭過:“怎麼會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