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周添手下激烈地叫喊著,又怕宋宣成覺得我還會發瘋不能控製住自己,趕緊又壓低了聲音哀求:“我就在旁邊看著,什麼也不做,真的,一句話也不說。”
宋宣成看我的表情很複雜,一方麵他有著厭惡,他素來不喜歡我,可平日裡也隱藏的很好,這種時候他難得露出些許馬腳。另一方麵,也算還有些感情,這份感情可能是愛屋及烏,也可能是經年的生活累積下來的。他怪我,但又知道不能全怪我。他著急,但至少宋恪又從綁匪中被救了出來,理智能夠漸漸回歸。
一時間所有的情緒好像都交織在他向我看過來的這一眼中,他低頭把鬆開的西裝紐扣係好,轉身的時候說:“帶上他吧。”
周添的手終於鬆開了。我快步跑到宋宣成身邊,跟在他的身後。
第三人民醫院,救護車在向這個方向走,我們的車也在向這個醫院行駛,有警車開道一路上開得都很快,甚至趕在救護車抵達前到了。
我急得仿佛熱鍋上的螞蟻,可真到了救護車抵達的那一刻,我突然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見了,我隻能看到宋恪被從救護車上抬下,他渾身是血,躺在那裡,我感覺不到他一點呼吸的存在。
他的胸口被開了一條很大的裂縫,從胸膛到腹部,鮮血不斷從裡麵湧出,透過那些血漿我好像能看見裡麵的森森白骨,以及一些隻在生物課上見過的部位。
我幾乎以為他不存在了。
擔架與我擦肩而過,醫護高聲說“讓開”,我有些呆滯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還是周添在我身後推了一把,小聲說:“上四樓。”
跟著他們,我到了四樓手術室的門口,手術室門上的燈亮著。
在後來很長時間我的記憶裡,周圍全部都是白茫茫的,灰白灰白的沒有色彩,隻有這盞燈明亮地散發著刺眼的光,“手術中”這三個字出現在我很多次的噩夢中。
但那時的我隻是安靜地坐在冰涼椅子上,低頭看著地麵。
情況基本上已經穩定,唯一的受害者在進行手術,警察們和宋宣成告了彆,說等人清醒了再過來做筆錄。
宋宣成冷靜的讓人送他們下樓。
等人走光之後,我聽見他對周添說:“我要送他們下地獄。”
他們,應該指得是綁匪。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本可以避著我,但是他沒有,可能也是有意讓我聽到。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宋宣成像是才發現我還在一樣,輕飄飄地看著我:“人你也見到了,回家吧,白薇會擔心你的。”
“我想等哥出來。”
宋宣成麵無表情:“這裡有我守著就可以了,待會他母親也會來,有我們兩個陪著,沒什麼不放心的。”
人家是血緣深厚的一家人,我在這裡又像什麼。
閉上眼睛,眼前是宋恪昨天晚上答應我的那副模樣。很清淺的微笑,臉紅得像是害羞。
“好了,我答應你。”
我從未想過我會害到他,我隻是想……他陪我過十六歲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