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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莊子周有很多想問的,比如關於安程。
上次他看見我和安程接吻,這次我又告訴他我是在安程手裡吃了虧,他這種單細胞生物,估計此時此刻cpu都快燒起來了。
可能是看我沒什麼精神,莊子周把那些想不通的問題全都咽下了肚,愣生生是一句話也不再問了。
我在一片清淨中睡了過去,再醒來時眼前還是莊子周一張大臉。
“乾什麼呢。”我迷迷瞪瞪問他。
“沒乾什麼,”他拉開和我的距離:“剛想叫你你就醒了,到酒店了。”
我推門下車,順便把毯子也順走:“你這毯子不錯,我拿走了哈。”
莊子周大大咧咧地一笑:“隨便拿,隻要你看上的,隻要我有,拿什麼都行。”
這一場郊遊讓我身心俱疲,不知道是手臂上的疼痛亦或是雙腿的酸痛,回到酒店之後我睡得不安穩。
身體的不舒服把我從現實帶到夢境中,在夢境中我覺得胸口有奇怪的感覺,低下頭,我看見無數鮮血從胸膛湧出。
一如我當年在醫院的大門前看見的宋恪,也像後來躲在浴室裡用刀劃開皮膚的我自己,我痛得長久嗥叫,叫了很久發覺原來並沒有聲音從我的身體裡傳出。
醒來時天已全黑了,莊子周坐在我的床邊,拿著毛巾包裹著雞蛋輕輕揉捏我的手臂,窗外的霓虹燈透進來,在他的臉上營造出朦朧色彩,有那麼點賽博風格遊戲的感覺。
他沒抬頭,卻知道我醒了。
“你睡覺的時候一直在喊疼。”
我問他:“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莊子周不回答我的話,傻乎乎地繼續說:“我不知道你哪兒疼,隻看見你手臂上有淤青,是手臂疼嗎?”
我想了想,笑著說:“真會獻殷勤。”
莊子周沒笑,和平時不太一樣。
“你還叫了很多遍,宋恪的名字。”
連空氣都悄然無聲,莊子周動作輕柔和緩,一下又一下按捏著我手上那道被安程弄出來的傷,在黑暗與霓虹的交融中,他的臉看不清表情。
他說我一直在喊疼,還叫了很多遍宋恪的名字,可夢裡的我沒有外顯的聲音。
原來我是心疼。
莊子周把雞蛋和毛巾拿開問我還疼嗎,我搖頭說手不疼了。
他語義不清的嘀咕了一句:“不會就這麼放過他們。”
我尷尬地支起身,不知道該說什麼。
莊子周把毛巾打開,拿出裡麵的雞蛋,敲開,剝殼,圓滾滾一個送到我嘴邊,賤兮兮地說:“彆浪費,多補補,還是茶葉蛋。”
莊子周這樣才正常。
我笑著踢了他一腳:“怪不得我在夢裡都聞見奇怪的味道,哪有人用茶葉蛋滾淤青的?”
他嘿嘿一笑,低頭輕嗅我的手臂:“酒店後廚拿的,多香啊,茶葉和五香味兒。”
我橫了莊子周一眼,就著他的手把雞蛋吃下肚。莊子周也跟著展露笑顏,他那麼專注地看著我,一直吊著的一口氣好像也跟著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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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周的鴻門宴很快安排上場了,我知道他會替我出氣,但沒想到他那麼不給梁子麵子。
兩天後他在酒店開了個包廂,叫了幾個朋友,路知妍也叫上了。
我不太讚成他的做法,畢竟兄弟的事兄弟之間自己解決就行,犯不著拉上女朋友,莊子周說以前就算了,這次路知妍也是當事人,理應叫上她一起。
梁子仁一入席他就開始發難,看梁子仁直奔路知妍那兒,這小子皮笑肉不笑地說:“梁子,你眼裡怎麼隻有女朋友,把我們這群兄弟放哪裡了?”
場麵一度變冷,喬蔚他們大概聽到了風聲,知道這事梁子仁不占理,都不敢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