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輕秋離開後,我平靜的麵孔漸漸浮上一抹憂色。要想在這個男權至上的時代生存下去,可真是不簡單啊。就連在現代對人向來和顏悅色的我也開始用上了手段。是我的心在變,還是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葉淺了?今日對輕秋的態度,雖然不可能排除我對她的同情心,可剩下的就隻剩下利用。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我既然已經成了完顏蘇瀾,就要頂替她堅強的活下去。不僅為我,也為她。穩定心神,我暗自警告自己千萬不可露出馬腳,不然現代還沒回去小命可就要交待了。思及此,不禁輕鬆許多,我便開始打量這件閨房。房間素淨的很,裝飾清雅不奢。沒有太多女孩子喜歡的胭脂水粉,反而多了不少擺放整齊的書籍和一張深棕色的楠木書桌,真是甚合我意。看來這完顏蘇瀾不僅長得美,還是一個識文斷字的讀書人,真是讓我有喜有憂。喜的是今後看出寫字不會引起懷疑,憂的是繁體字我雖看得懂,可寫毛筆字我隻在初中練過些日子,雖不難看可和學了八九年的人一筆就完了。完顏蘇瀾習柳體,字跡帶著一種女子特有的秀麗;而我的毛筆字曾被老師評為‘筆鋒太露,過於隨行’,兩相比較當然是天差地彆了。心下暗自決定,一定要多練習幾日,可彆出了醜。至於清朝大家小姐對於琴棋書畫也不是太過嚴厲,雖然完顏蘇瀾樣樣精通是個才女,可我葉淺也不差啊。在現代因為爸爸的關係,鋼琴和古箏我都學了很多年,拿來糊弄一下還是不成問題的。至於棋嘛,會點兒但不精,不過要是玩個五子棋跳棋我可就是高手了。書就更不用擔心了,上了十五年的學,看過的書早就數不過來了,隻不過古代的女子好像都看些《女馴》《列女傳》之類的,這我可不敢興趣,不過好在完顏蘇瀾因為不喜歡也不必讀,不然我不死也得被折磨瘋。
盯著完顏蘇瀾前幾日剛寫的一副字帖發呆,我決定說做就做,接過站在一邊半天卻不敢出聲打擾我的輕秋手中的點心,塞進嘴裡,吩咐道:“輕秋,研墨,我要練字。”
輕秋忙應了,拿起一方散著淡淡清香的墨,細細的研著。而我則從書桌上認真的挑了一支相對較硬的毛筆,又平鋪好一張白紙。觸手細膩,雖然有些不及現代的紙張,卻已經算不錯的了。
“小姐,墨研好了。”輕秋停下道。我點頭,握好手中的毛筆蘸了墨水,略一凝神,細細的寫了下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彆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蘇軾《水調歌頭》
筆落,我抬頭笑道:“輕秋,這張寫得如何?”
輕秋笑著搖頭:“小姐,這你可就抬舉奴婢了。奴婢不識字的,如何看得懂呢?不過奴婢倒是覺得小姐的字漂亮,呃,就是很有氣勢。”說罷還認真的點點頭,生怕我不相信她。
我‘撲哧’一聲笑了,“你這丫頭,就會撿好聽的說!”笑著笑著又沉默了,慢慢的說,“你說,我現在是不是和從前不一樣了?這種變化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