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她欲言又止,我淡淡的說,“說吧我不會怪你的。”在我的堅持下,輕秋想了想,說:“從前小姐喜靜不愛說話,更彆提說笑了。每次見小姐去給夫人請安都是不太親絡…因為身體弱,小姐幾乎足不出戶,每日隻在房裡看書寫字。不過小姐倒真是名副其實的才女呢,既聰慧又善良,對待下人和小狗小貓都很寬容…”
“如今呢?”我點頭接著問。
“如今…小姐醒了之後,性格變得開朗了,對待夫人也要親熱的多,而且,小姐身上似乎…似乎多了些什麼,就是讓人心甘情願佩服的那種氣勢,說不上來,但是能感覺得到。”
我沉吟片刻,方道:“其實對於每個人來說,能夠改變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人總是要變的,遲早都要。”這句話不僅僅是對輕秋說的,同樣它也在提醒我,現在我是完顏蘇瀾。
“說的好啊!不愧是我羅察之女!”一個洪亮的聲音自門外響起,緊接著走進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我見他衣著不凡,相貌堂堂,心中已猜出身份。連忙在輕秋請過安後,也上前福了福身,清脆的說:“女兒給阿瑪請安。”
阿瑪連忙扶住我,一臉關心的問:“瀾兒身體可好些了?這幾天阿瑪和你額娘都很擔心你。唉,失憶的事我已經聽過你額娘說了,孩子,彆想太多啊,先慢慢養好身體,阿瑪和額娘可承受不住你再病倒一次了!”
望著阿瑪眼中隱約的淚光,我心中泛酸,乖巧的回答:“女兒知道了,今後再不會讓阿瑪額娘操心了。”
阿瑪欣慰的點點頭,一眼看到我書桌上剛剛寫好的那副字帖,目光頓了頓,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我暗自緊張,彆再讓他看出了什麼才好。誰知半餉,阿瑪大笑起來,讚賞的看著我說:“瀾兒啊!沒想到你習柳體字跡秀麗端莊,就連這顏體竟也寫得剛勁鋒銳,頗有些男兒個性啊!”
我暈,我隨便寫的字竟然被誤認為顏體,顏大師,你可不要氣到才好啊。沒辦法,我隻有將錯就錯,笑道:“是女兒隨便寫寫的,阿瑪是在取笑嗎?女兒可不能短短時間就學的那麼好!”
阿瑪搖搖頭,正要答話,隻聽見門外有人低聲說:“老爺,張大人和布泰大人來了,正在前廳呢,夫人叫小的來告訴您一聲。”
“你回一聲,就說我馬上就到。”門外人應了一聲。阿瑪摸摸我的頭,柔聲說,“好好休息,想吃什麼就叫廚房準備,阿瑪先去了。”
我點點頭,目送著阿瑪匆匆的出了門去。轉身對輕秋說:“我累了,你去給我準備水我要沐浴,彆太燙。”
輕秋答應著出去準備了,而我則走到書桌前坐下,拿起毛筆,略一思忖,流暢的寫下:夢裡夢外夢遺年,一縷幽魂在人間。輾轉反側怎入睡?羅衫潤濕半身涼。
——葉淺,康熙三十九年夏
放下筆,我對著窗外三百年前的天空,幽幽的歎息。
一縷幽魂在人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