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是因為你?如果是甘王派人來的,那就隻是衝著我來的。”秦蔚雅嘴角泛起了淺笑。
“那也是因為我太疏忽,把你一個人留在船艙,才會讓賊人有可趁之機!”包紮完畢,單若海將她輕輕摟在懷中。
唉,他就是這樣!隻要是自己關心的人,就算做是自己的責任,恨不得人家嗆到口水都算在自己頭上。不過能有這樣的人關心自己也不錯,秦蔚雅感覺心中暖暖的。“好了,就算是你的錯。我們趕快回去吧,要跟那個阿旺好好‘聊聊’才行!沒想到我這麼快就升級成被刺殺的主要對象了!”
“雅兒,這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你不該用那麼自豪地口氣說吧?”單若海無奈笑笑,扶她起身離開。
二人走出藥房沒走幾步,單若海忽然停下了腳步,深嗅了幾下。秦蔚雅見狀也深深一嗅,隻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臭味。
“這是什麼味道?”秦蔚雅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氣味實在不怎麼好聞。
“不好——”單若海驚覺一叫,拉著秦蔚雅循氣味傳來的方向而去。
焦臭味越來越重,秦蔚雅隱隱覺得是什麼東西燒著了。很快,她的猜測得到證實,因為通向底艙的樓梯處湧來了滾滾濃煙。
兩人想再靠近點,卻被濃煙逼退回來,看來火勢很大,恐怕不能輕易被撲滅。不及細想,兩人匆忙趕回甲板,找人救火。
船長聽到這個消息吃了一驚,底艙根本沒有存放易燃之物,突然起火,必定是人有意為之!但眼下當物之急是去救火,船長立即率領一眾船員直奔底艙。
原本大型的木船為了應對內部起火的狀況,都設計了救火的水道。在各層船艙中都有修築一條類似水井的通道,直通海麵,需要時可直接汲取海水用以救火。可不知是否因為底艙著火導致坍塌而封堵了水道,竟然無法汲水!船中的淡水儲備有限,以現在的火勢看來,即便是全部都用來救火,還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而要想從甲板上到海中汲水,再拎著趕回底艙,隻怕是船都燒儘了,水還在路上。
而且火勢蔓延地極其迅速,眾人趕回來時,火已從底艙燒到了中艙。因此在潑了幾桶水仍不見成效後,船長當機立斷,命令所有船員將貼身物件收存妥當,到甲板集合,準備棄船!幸好重要的物品都存於王船上,這條船上隻有一些子國回贈的特產。否則什麼棄船的念頭就想都彆想了,必然是船在人在,船亡人亡!就算僥幸脫難,回去也會受到責罰!
船長派人到瞭望台上去打求救信號,船隊的其他船隻看到後,紛紛派出了救援的小船。而本船上僅有的兩條小船也已放下水,上麵除了單若海和秦蔚雅,還有一些隨行的官員,再有就是女子和小孩子。剩下的人要等待其餘船派來的救援船,而船長一定是最後一個離開。
小船一放到海麵上,兩名駕船的水手便拚命地向外劃開,一心想著先將這些人送到彆的穿上,說不定還能回來一趟,救更多的人。
可就在小船劃開還沒有十米遠時,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從身後的大船上傳來,眾人愕然回頭,隻見大船瞬間變成了一個燃燒著的大火球,依稀可見船身從中間斷裂成兩半!船上眾人渾身浴火,淒厲的叫喊聲響徹夜空,令人觸目驚心!
接著又是兩聲巨響,如此巨大的破壞力不禁讓秦蔚雅聯想到炸藥!還未及細想此處是否有炸藥的存在,大船將近四分之一的甲板竟然被炸飛起來,徑直砸落向還未遠離的兩條小船。
單若海一見不妙,一把拉住秦蔚雅,縱身躍入海中,拚勁全力向下潛。秦蔚雅心中明白,若想不受到撞擊,隻有潛入海中,讓海水減緩甲板墜落的衝擊了。可顯然潛得還不夠深,她覺背上一陣劇痛,憋在胸中的一口氣儘數吐了出去,緊握著單若海的手也沒了力氣,當即失去了知覺。
而正在趕來的小船和船隊其他的船隻上,人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大船斷裂沉沒,小船則被飛出的甲板頃刻砸得粉碎,隻怕無人能夠幸免。
此刻,行進在船隊正中的王船上,甘王與幾位王族成員也震驚不已地遙望著這突如其來的災難。不過甘王在片刻震驚後,轉露出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冷笑。
“王叔,我們趕快派人過去搜救吧!忠孝侯、慧國夫人和張司禮、陳正使他們都在那條船上啊!”平華公主的同胞兄長澎王焦急不已,以為甘王也是因震驚而忘記了下令,所以好心提醒道。
“不行!”甘王沉聲拒絕。
“什麼?”澎王以為自己聽錯了,王叔的意思是要見死不救嗎?
“剛才的巨響一定是火藥引起的,現在船還沒有沉下去,誰能保證船上已經沒有火藥?誰能保證派人過去營救時不會再發生爆炸?況且你也看到了,船炸成那樣,逃出來的小船也被砸得粉碎,還有生還者的可能性太小了!咱們已經遭受了這麼大的損失,怎麼能再讓活人冒著丟掉性命的危險去救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呢?”甘王一頓疾聲厲喝,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
“王叔所言極是,可萬一尚有人幸存,而我們卻未去營救的話……”澎王仍不死心,想要勸甘王改變心意。
“放心,我們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呢?還有三個時辰就天亮了,想必到時船上的火勢也已控製住。咱們再派人去找,隻要有人活著,就一定能找到的!”
澎王見王叔心意已決,也不好再說什麼。說到底,這次送親的負責人是王叔,自己不過是隨行的一員,若非是自家王妹家人,根本輪不上自己來。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無論有什麼責任,也不會落到自己頭上,身為王族子孫,更要懂得明哲保身之道。
沒有甘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敢擅自行動救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友夥伴一個個倒下,痛苦的□□聲也漸漸消逝。三個時辰就像是三年一般漫長,人們心中飽受著煎熬,這份見死不救的罪責感,深深地印在每一個人心底。
天終於亮了,甘王信守承諾,召來自己的親衛隊長,下達救援的命令。“記住,最重要的是找到忠孝侯和慧國夫人,對了,還有張司禮和陳正使。一定要將他們找到,不論生死!”
不知為何,澎王隻覺得王叔那句“不論生死”中,仿佛滿含著殺意。再看那親衛隊長的神色,更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難道,關於王叔曾向承運佐曹敬峰的夫人提親,卻遭成國公府拒絕的傳聞是真的?所以才對忠孝侯和慧國夫人見死不救?還是說,這次的沉船事件根本就是王叔設計的呢?
澎王越想越怕,暗道千萬不能讓王叔看出自己的心思,否則以王叔的個性,恐怕自己的性命都難保。
搜尋隊以甘王的親衛隊為首,在沉船附近搜索了將近兩個時辰,除了打撈出一些遇難人員的屍體,其餘一無所獲。人人心中都明白,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救援時機,想找到生還的人,隻怕是希望渺茫。
又搜索了一個時辰,找到的仍舊隻有冰冷的屍體。張司禮和陳正使的屍體也先後打撈起來,卻始終未尋到單若海和秦蔚雅。
甘王以不耽誤回國進程為由,下令船隊先行,隻留下一艘護航船,由他的親衛隊長帶領,繼續尋找單若海和秦蔚雅的下落。
澎王與單若海雖不是相交已久,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也算是談得來的朋友,加之他又是若淵的兄長,所以此刻著實為二人擔心。
漂泊於茫茫大海已是生機渺茫,卻還有甘王的親衛隊彆有用心地“搜尋”。
唉,單兄,隻能求老天保佑你夫妻二人逢凶化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