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們不能抓袁姐姐!”成國公府的侍衛未得到抵擋的命令,均稍稍後退,唯有一道小小的身影搶到袁子盈身邊。
“寶兒,快讓開!”袁子盈心中焦急,怕將田永寶牽連其中,忙用未受傷的手試圖將她推開。
“不——”田永寶再次發揮纏人的功力,死死護住袁子盈。
眾侍衛礙於這位成國公府的“表小姐”,正不知如何是好,隻聽甘王冷笑道:“光顧著處理通緝犯,差點讓這夥騙子蒙混過關!董管事,把這三個騙子帶回府裡,仔細審問,看是誰借他們的膽子,居然敢騙到我甘王府來。”
董管事答應著,就要上前抓人。
霍管事則飛速思考著應對的法子,甘王擺明要以權壓人,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公然和甘王硬碰硬,不但占不到一點便宜,還可能連自己都被扣上不敬的罪名。可若是任由甘王把人帶走,嚴刑逼供,還不知要加什麼罪名給成國公府,再做個死無對證,讓人有冤也無處訴。唯今之計,就算動武也要把人先攔下,後麵的事,再想其它的辦法解決。
甘王府的侍衛們迫近,霍管事暗中打了個手勢,成國公府的侍衛們即刻全神戒備,萬不得已,刀劍相向。
“住手——”就在這一觸即發之際,一輛馬車衝進人群。
甘王聽到這聲音,不禁皺起眉頭,假裝沒聽到,仍命令馬車起步。可迎麵又有兩隊侍衛,緊隨著馬車衝上來,正擋住甘王車隊的去路,迫使甘王的馬車停下來。
甘王無奈,隻得道:“這麼巧,夫人也來賞雨?”
對麵的馬車內端坐一名少婦,輕笑道:“妾身行動不便,不能全禮,還請王爺見諒。”
霍管事頓時鬆了一口氣,暗中示意眾人罷手,安心地退到一旁。原來,早在甘王車隊抵達的同時,他便派人去給長孫夫人報信,不枉自己儘力拖延時間,總算是趕上了。
“夫人不必多禮。”甘王心底冷哼一聲,嘴上卻若無其事道,“兩隊車馬堵在這裡,阻礙通行甚是擾民,鄭司長有要務在身,還請夫人讓行。”
“王爺說的是,我們接個人就走!”秦蔚雅言畢微笑著招手喚道,“寶兒,快上車!”
霍管事使了個眼色,成國公府的侍衛立即將田永寶抱上馬車,連帶將袁子盈也推了上去。
甘王見狀,慢條斯理道:“夫人可知道那兩個是什麼人?”
秦蔚雅撫著田永寶的頭發,握緊袁子盈顫抖的手,笑道:“妾身既然要接走,自然是我們府上的人!不然王爺以為她們是什麼人?”
“哼,她們一個是通緝要犯,一個到本王府上行騙,夫人這麼明目張膽地偏袒,眼中還有王法嗎?”甘王目光一凜,口氣已相當不善。
“夫人,這是湐州司的鄭大人提供的通緝令,上稱袁子盈為欺君逃犯,但屬下在京中從未曾見此令。寶小姐今天下午在江南走失,剛剛尋著,拐賣她的兩個人還在這裡!”霍管事將通緝令遞給秦蔚雅,簡要地說明了當下的狀況。
“竟有這種事?寶兒真可憐,一定嚇壞了吧?”秦蔚雅安撫著田永寶,質問道,“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拐騙我們成國公府的人?”
“就是那兩個人!”順著霍管事的指引,隻見兩個衣衫襤褸的人被甘王的侍衛押著。一個是獨耳的中年男子,一雙鼠目賊溜溜地轉著,不知在想什麼。旁邊則是個小男孩,滿頭是血,破爛的衣衫下隱約可見大大小小的傷痕。
不待秦蔚雅發話,田永寶急道:“蔚雅姐,騙我的是十五的阿爹,跟十五沒有關係!他為了救我才被人打傷的,求你救救他吧!”
秦蔚雅聞言,遙遙打量起那個小男孩。雖然是靠人架著才勉強站立,但他的眼中卻透著傲慢與不屑,迎向她的目光,沒有絲毫退讓。秦蔚雅對他微微一笑,反而令小男孩一怔。
“王爺說有人到府上行騙,難道是說府上侍衛押著的那兩個人?”秦蔚雅示意田永寶稍安勿躁,平淡開口。
“不錯,再加上貴府的那位表小姐!”甘王冷哼道。
“這麼說,那兩個人並非王爺府上的人了?”秦蔚雅揚起嘴角。
“當然不是!”甘王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
秦蔚雅搖頭歎道:“王爺應該知道,若是府上的仆役犯錯,打打罵罵也就算了。但若是未經堂審定罪的嫌疑犯,即便罪犯滔天,也不可動用私刑。何況將這麼小的孩子傷得這麼重,妾身又怎敢將嫌疑犯交給王爺呢?人由我帶走,我自然就會負起責任!王爺不妨先去報案,堂審之日,我會親自將人送到,如有任何閃失,由我一力承擔!”
甘王怒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本王動用私刑?何況本王是要將人交給監州司的鄭司長!於情、於理、於法均無不妥之處,你諸多借口,分明有意偏袒!”
秦蔚雅冷笑道:“要湐州的監州司司長在涴京執法?這怎麼能算是合法呢?王爺就算疏於政務,也該知道‘限地不限人’的定律吧?涴京的案子,要由涴京的官員審理,容不得鄭司長越權!”
“你,你……”甘王隻覺得一口悶氣憋在胸前,再爭論下去,隻怕把自己憋死也沒結果,當即吼道,“來人啊!把案犯袁子盈和……和那個小騙子都給本王抓起來!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所有人守在原地,不可私意械鬥!”秦蔚雅亦揚聲道,“不過有人要殺你們的話,也彆蠢得乖乖讓人家殺!”
雙方人馬同聲稱是,爭鬥一觸即發!
“鐺——鐺——鐺——”脆亮的鑼聲穿過人群,兩隊侍衛護著一頂轎子疾馳而來,將甘王府和成國公府的侍衛當中隔開。
轎子停穩,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從轎中出來,先向甘王和秦蔚雅分彆行禮,才道:“如此佳節吉日,實在不宜多有爭鬥,還請甘王爺和慧國夫人暫且息怒!”
甘王冷哼道:“本王和慧國夫人見麵還不到一刻鐘,劉大人就能整隊趕來勸架,消息可真夠靈通的!”
“下官接到巡邏侍衛的報告,說是此處人群聚集,阻礙通行,生怕有人聚眾鬨事,便匆忙帶隊趕來!一路上不斷有人彙報,也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劉大人不卑不亢道,“案子既然發生在涴京,下官身為涴京監城,有義務調查清楚。還請王爺和夫人將此案交由下官審理。”
“由劉大人審案合情合理,我沒有意見!”秦蔚雅頷首表示讚同。
甘王卻冷哼道:“以劉大人和成國公府的關係,本王卻很難同意!”
劉大人坦然道:“下官審案從來不避親仇,秉公辦理,況且王爺可隨時監察,若發現有一絲不公,大可上奏陛下,革除下官的官職!”
秦蔚雅譏諷道:“王爺既非誣告,又何必擔憂堂審呢?”
甘王沉吟半晌,才憤憤道:“好吧,人就暫且讓你帶走!可本王會隨時派人監察,劉大人可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秉公辦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