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到了第二年年初,老子身上的傷才好。
大年初一的那天,我正式回到崗位,老叫花子和華濃很高興,畢竟多一個人乞討多得一份錢,那就少挨餓點。
看著華濃這幾個月來為了乞討來治我的傷她已經很久沒有換過衣服或是吃過一頓好的了,我摸摸她臟兮兮的小臉,心酸地說,華濃,這兩個月你辛苦了。
臉瘦的沒了人形,金色的眸子也黯淡了,有種說不出的可憐。
她笑笑說,沒事,你好了我做什麼都是願的。
老叫花子縮在牆角,看著天空下飄下來的白雪不說話。
雪下得很大,大白天的還是很冷,街上很少有人,家家戶戶都在準備年夜飯,我又想起了一句杜甫的一句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道儘心中的悲涼無處逃。
天太冷了,老叫花子顯然人老了身體受不住,青著臉一直咳嗽,我看著可憐,就叫華濃扶著他先回去吧,我晚些再回。
華濃抖個不停,扶著老叫花回去了。
直到夜幕降臨,我的破碗裡隻有一個坐在轎子裡的夫人扔給我幾文錢,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驕傲,撿起錢對她磕了幾個頭。
帶她們走後,我看著五文錢,內心無限悲涼,心中自問自答,羅欽啊羅欽,你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一陣寒風吹來,再坐在街頭已經扛不住了,我看著一家客棧打烊後,跑到台階上咬著牙把身上的破棉襖裹得更緊了。
又冷又餓之際,老子眼皮沉重,心裡再無求生念頭,隻想著老天也快收了我吧,怎麼好死就讓我怎麼死!漸漸地睡著了。
意識朦朧,我似乎看到了華濃還是人魚身在明亮的水底拖著大魚尾自由自在的遊動,自從做了乞丐,就沒看到她那麼無憂無慮的笑容了。
然後我似乎又看到了,在現代的芮雅,她的身子陷在我們當初結婚時買的豪華大床上,房間沒開燈,散著長發,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臉龐,卻聽到她在說,老公老公。
就在我心如刀絞的時候,有個人為我蓋上了一件暖暖的披風,披風上蘭花淡雅的香味撩人,隻覺得暖和香,卻沒有力氣睜開眼了。
我輕輕地說,謝謝小姐。
我聽到,有個女聲輕歎一口氣,說道,把他扶進“倚湘樓”。
等我再次醒來,眼前的淡紫錦被,鴛鴦交頸軟枕,是一個女子的閨房。
看著銅鏡前的許多精美珠釵,不知怎的,我賊心大動,想起若是能讓華濃和老叫花子吃上一頓好的,我就是再吃一頓打也是值得的。
四周無人,隻有桌上放著一盆水,我掀開被子,穿上了我的破鞋,就在我剛把一根翡翠簪子收進懷裡的時候,門被人推開了,我一驚,手一抖簪子就掉在地上。
奶奶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一看進來的人,就懵了,竟是上次老叫花子所說的岑姑娘!
儼然為了映照節日,她穿了一身墨綠,顏色挺挑,人也映得有喜氣。
我看著地上的碎成兩半的翡翠簪子,心裡大罵,古代的東西質量真是沒啥保證!這次不挨打,還會脫層皮。奶奶的。
她看著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朱唇輕啟,公子醒了?
我看著她尬尷地笑笑,謝姑娘救命之恩。
她朝我走過來,我嚇了一跳,連忙躲到一邊,結果她走到我身邊撿起地上碎成兩半的簪子不說話。
許久,她才抬起頭對我說,公子請坐,桌子上有熱水,洗洗臉吧。
老子窘迫之極,把臉抹了個乾乾淨淨,結果她看著老子的臉竟晃了神。
我摸著臉,姑娘,是不是我的臉太醜了嚇著你了?
看著我許久,臉上表情住摸不透,最後我看到她眸子閃過一瞬精光,神情淡定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嘴角一絲笑,公子可真是俊俏啊。
被老子欣賞的女人讚美,很好,老子老臉紅了。乾咳一聲,粗鄙容顏,姑娘見笑。
正當老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時候,她拍拍手,門外進來了兩個丫鬟,她說,放水給公子洗澡。
我囧,這個姑娘人冷心熱啊,救了我還要給老子洗澡!遇到她,老子真幸福啊……
隨後,老子洗了穿越來離朝半年後的第一次浴桶澡,水溫合適,還撒了玫瑰,丫鬟還想伺候我洗澡,我不習慣都把她們趕出了。她們一出去,老子就開始在桶裡瞎鬨騰,泡了半個多小時我才起來換上了岑姑娘幫我準備的一身素白長袍,束上發冠,幾小丫鬟見了竟臉紅了,老子囧。
丫鬟倒水的時候,老子老臉燒了起來,本來乾乾淨淨的熱水已經變成了黑混混的一桶臟水。老子很負責任的開始回憶,最近一次洗澡是什麼時候了?
小丫鬟低著頭道,公子這邊請。
我就跟著她穿過一條長廊和幾間房間又回到了岑姑娘的閨房。
進去的時候,岑姑娘垂著美眸看著碎成兩半的簪子發愣。
丫鬟叫她,她才回過神。
見到我後,她眼神很是驚訝,揮揮手讓丫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