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晾著(2 / 2)

締婚 法采 4529 字 9個月前

譚家的賬目放在譚廷和項宜的正房裡,項宜的私賬在喬荇處。

喬荇隱約好像明白了項宜的意思。

“夫人放心,奴婢都收好了!”

... ...

從後罩房回來,夜色深重,月光遠而清,輕輕淡淡地鋪灑在寒冬中的房簷黛瓦青石路上。

項宜抬頭看去,一輪殘月低低懸在半空。

她突然問了一句。

“今日是二十幾了?”

替她打燈籠的小丫鬟愣了一下。

“夫人忙忘了,今日是二十五了。”

二十五啊... ...

回程的後半程,項宜沒再讓小丫鬟挑燈,遣了她回去睡覺,自己一個人踩著清淺的月光,緩步回了正房。

她回去收拾了一番,譚廷才回來。

從出事那日之後,這房中越發靜默無邊,房中除了淺淡的呼吸和偶爾的腳步聲,就好像沒有人存在一樣。

儘管忙碌了一整日,譚廷並沒有立時休歇的意思,站在書案前懸臂寫字。

項宜依舊坐在窗下的交椅上,挑了盞小燈,不緊不慢地做著給妹妹項寧的針線。

房中的氣氛仿佛凝固。

沒有人打破這死寂。

直到近三更天,譚廷才從書案前走了回來。

兩人同往日沒有分彆的洗漱寬衣,項宜在他之後也吹熄蠟燭進了帳中。

殘月落進些許光亮在床榻前。

項宜不由試想他要再怎樣。

是繼續不變的規矩,還是將她晾在一旁?

冷風掠過兩人之間,月光薄薄地灑在帳子上。

帳內,那越過兩人之間縫隙,落在項宜腰間的手,始終沒有過來。

冷風依然從兩人中間掠過。

項宜突然覺得,被他討厭,也不失為一件不錯的事。

她安心地閉起了眼睛。

... ...

翌日,新婦拜見尊長、認親、拜祠堂。

一番忙碌直到午間才結束。

新娘子果然長了一副福氣的麵相,臉盤圓圓的,五官並非小巧精致,反而眼眸如杏,鼻梁高挑,紅唇豔豔,下巴上還長了一顆山東人常有的福痣。

項宜照著趙氏的吩咐,給這位新娘子楊蓁講了些家中的規矩。

她講了半個時辰,就見新娘子腦袋一點一點,挑著眼皮硬撐著聽。

項宜看著好笑。

“弟妹你先回去吧,改日咱們再說不遲。”

“啊?這樣行嗎?我還能再撐一會的。”

春筍聽著都在旁笑了起來,項宜連道“不礙事”,讓她回去歇著去了。

這會沒了旁的事情,項宜倒是想起了義兄顧衍盛的事情。

不知有無消息。

她想著,就讓人套了馬車,親自去了一趟吉祥印鋪。

項宜到的時候,掌櫃和小夥計竟然都不在,她一路走到了後院,才看到掌櫃在和一群人說話。

那是一群衣衫單薄工匠模樣的漢子,著急地與掌櫃分說些什麼。

掌櫃姓薑,他見項宜來了,便讓那群人先回去。

“他們說要麼減一半的工錢,要麼就請彆人了,讓咱們自己看著辦... ...工錢委實削得厲害,容我再想想怎麼辦。”

那些人佝僂著背一臉愁苦,謝過他歎氣走了。

項宜遙遙看了他們幾眼,問了一句,才知道這是些木刻工匠,接的都是些工錢極低的散活,便是這般,還被削了一半的錢,日子不好過。

薑掌櫃說可惜,“其實他們手藝都不錯,但世道如此... ...”

他並未多言,聽項宜問起家信,回道。

“並沒有信送來,夫人再等等吧。”

項宜點頭。

沒消息,也算是好消息。

若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項寧項寓會直接把信遞到譚家府上。

薑掌櫃讓人上了茶,說起項宜上次的“和”字印來。

“夫人這印做的當真是上乘,來了不少問價的人,我想著約莫能賣上高價,就做主沒著急出手。”

項宜說好,“您比我更懂行情,看著辦便是,隻要彆賣給譚氏的族人即可。”

薑掌櫃明白,沒什麼必要,項氏夫人並不想讓這事被譚家人知道。

“夫人放心,不會賣給譚家人的。”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薑掌櫃將給項宜收來的好玉拿了上來,送她離去了。

項宜前腳剛離開,後腳就有人進了鋪子裡。

... ...

譚廷今日見了幾位自從清崡路過的友人。

他送彆友人回來的時候,去了縣衙大街上的書肆,從書肆出來,便看到了一個從前沒怎麼留意過的印鋪。

他抬腳邁進鋪子,一眼便看到了最中間擺放的一塊黃石小印。

那小印隻有拇指大小,上麵雕了一隻連葉荷花,雕工細膩,樣式大方,印底用罕見古體刻了個“和”字。

他眸色一亮,“這塊印怎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