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林澤池有些驚訝,那人正是他口中的“奇怪的人”柳長春。
林澤池慢慢落在後麵,和裴邑站同一條線上,讓寧為樓打了頭。
他壓低聲音,“那是我前些日子說的我家來的客人。”
“令尊的朋友?”裴邑也壓低聲音回應他。
“是。”
“在下姓柳,柳長春。”柳長春對於他們的到來沒有感到意外,隻是回過身微微一笑。
林澤池對上他的笑容有些犯怵,他總覺得這神情動態根本不像一個人。林澤池又看了看前方挺拔的寧為樓,不由也挺了挺背,提高了聲音:“那個...柳叔,我阿爹呢?”
“林大哥今日去赴宴了,和李府原先就說好了擇日拜訪,便是今日。”柳長春解釋道。
林澤池點點頭,又試探:“你今日怎麼不待在房間裡了?”
“總是在屋子裡悶的沒意思,趁著春光出來賞春也不錯。”
林澤池對這個理由卻是嗤之以鼻,“如今那樹的新芽將將才出,哪來的春光。”
柳長春也沒說什麼,他目光轉向寧為樓和裴邑兩人,“這兩位是?”
“在下寧為樓,林公子的朋友。”寧為樓拱手道。裴邑也趕緊隨著師兄說:“我叫寧塵。”
寧為樓隨即又邁上前幾步,走到柳長春身前,笑說:“正是春日初始的時候,現下的園子也算是彆有風景,不知今日能不能有幸和柳公子坐下來暢談幾句?”
柳長春做了個請的動作,領著寧為樓在廊上的亭子坐了下來。
柳長春走在前麵,寧為樓則在後麵偷偷給裴邑使去了一個眼色。
裴邑點點頭,於是走下廊道,假裝新鮮好奇的樣子在園子裡四處轉悠。她來來回回轉了兩炷香的時間,感歎:“這園子真大。”
“那當然。”林澤池自豪,“我家在江城有名有姓,自然處處都要最好。這園子當然也要又大又漂亮。”
裴邑於是順著他點點頭,故意走到了柳長春方才一直站著的樹下。摸著樹乾說:“這樹看起來都比彆處好呢,這是什麼品種啊?”
林澤池說不上來了。
裴邑又笑嘻嘻地回頭看向寧為樓:“大哥,你知道嗎?”趁著回頭去看寧為樓的功夫,她微微搖了搖頭。
寧為樓眼神閃了閃,正要說話,一直注意著這邊的柳長春先放下茶杯,笑:“這是苦楝。”
這句話引得裴邑和寧為樓都看向柳長春,於是解釋道:“我和柳兄都不是相信怪力亂神之人。”
寧為樓也點了頭,“原來是這樣,失禮了。”兩個人又說了幾句,寧為樓才站起身,“我們此次來隻是為拿回前些日子借給林公子把玩的匕首,便不再叨擾。”寧為樓又轉頭看著遠遠的林澤池:“林公子,快些帶我們去你院子吧。你不是說在你書房嗎?”
林澤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啊?哦哦哦,走吧走吧。”
走出很遠,到了林澤池的昌旭院,他才開口問:“結果到底怎麼樣啊?而且你們什麼時候給我匕首了?”
裴邑看他這一副呆樣子,沒好氣地說:“難道我們還要當著他的麵說經我們判斷他是正常人嗎?”
林澤池登時跳起來大叫:“不可能!”
寧為樓也委婉地說:“林公子,我和師弟並沒有感覺到柳公子和那園子有什麼異常。興許是你近來勞累,一時看錯了。往後還是不要開這種玩笑了。”
林澤池看著兩人皆是一副認真的神色,怒道:“那為何你們在他說出樹種時那副表情?”
裴邑好心解釋:“那是因為那樹是五鬼木中的苦楝,有道是:前不栽桑,後不栽柳,當院不栽楊樹。這五種樹陰氣都極重,容易招鬼,難得見到有人院子裡栽這種樹。”
“是啊,”寧為樓接過話,“雖說陰氣重,可方才師弟也檢查過院子了,並沒有什麼東西。我也探查過柳公子了,沒有問題。那樹麼,既然令尊和柳公子都不是信鬼神的人,那其實也不需要有太大忌諱,無甚大礙。我可以給你一張符紙,鎮一下樹,你將它.....”
林澤池急吼吼地打斷他,一口咬定:“那麼那個柳長春一定是苦楝招過來的枉死鬼,來害我們家的!”
“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院子和人都沒有問題。公子你也沒有被什麼東西附上。”寧為樓歎了口氣,覺得此人真是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