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你到底為什麼會覺得柳長春奇怪,總不可能真的是因為什麼晝伏夜出這個理由吧?”裴邑見他表情像是在仔細回憶著什麼,於是立刻問他。
林澤池欲言又止,看看裴邑,又看看寧為樓,一咬牙,拉著兩人進了屋子,仔仔細細地關好了門窗。才開口說:“我隻怕說出來你們都不相信。其實我是真切見過的。”
“是有一晚我回家晚了,從牆上翻進來,無意間看見他披頭散發的站在院子裡。”
林澤池說:“你想啊,誰大晚上不睡覺站院子裡,我當時心裡發毛,隻想著趕緊悄聲回去。走到廊道那裡到底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他...他臉青灰青灰,眼睛睜著但不見瞳孔,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我,懷裡抱著個慘白的頭骨,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轉過來的。”說到這裡,林澤池心有餘悸般。
“我真的敢肯定我沒有看錯,打那以後我就總感覺怪怪的,好像有什麼東西,一回家就能感覺的到。我請了不少大師了都看不出來,若是您也看不出來,那我....那我....”林澤池急的說不出話。
裴邑安撫地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你的擔心,但是我師兄是門裡翹楚,如果連他都看不出,不是對方太強,就是真的沒有什麼。”
林澤池不信,將目光投向寧為樓,見他點了頭,不由有些泄氣,嘴裡嘟噥著不可能。
裴邑見他即使這樣了還是十分篤定,心裡一動,相信他了幾分。她覺得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若因為他們的疏忽傷到了人,那就有違兩人扶正祛邪是本心。裴邑想了想,於是轉向寧為樓,“師兄,轉魂鈴能用來設陣嗎?”
寧為樓點頭,“轉魂鈴有攝探人魂魄之能,若是運用得當,以此為陣眼,應該能看出更多東西。”
聽見這話,林澤池眼睛亮了,“那這個什麼鈴你們有嗎?”
“在我手上,不過設陣也得等晚上不易被察覺時才好。”裴邑說。
“那你們就在這裡住下吧。”林澤池生怕兩人下一刻要走,立刻急切地說。他太想搞清楚了。
寧為樓是沒有問題,裴邑卻有些為難,“我可以把法器交給師兄,但是留在這裡恐怕有些難,我家裡還有人在等我,這個......”付灼懷是半妖,又在府裡做事情,如果有什麼大的異動他肯定會知道。裴邑擔心他有所察覺。
“那就明日晚上,一定來啊。”林澤池於是就說,他不放心地囑咐了很多遍。寧為樓給了他一張符,讓他貼在房門上,可以防妖魔。
出了府門,寧為樓看著裴邑已經變回去原本的模樣,認真地問裴邑:“那個付灼懷是你要找的人嗎?”
裴邑楞了楞,“不是,師兄如何這樣問?”
寧為樓說:“你很在乎他知不知道這些事情,其實我覺得,他知道也沒什麼,畢竟他也不是凡人。”他有些不明白裴邑為什麼這麼不想讓付灼懷知道。
裴邑笑笑,“師兄不知道,我先前遇見他的時候他正在被一群壞孩子欺負,即便是這樣他尚且忍了許久,不曾輕易動用妖力傷害其中任何一個人。”
“我不知他這樣極力克製自己的力量是否因為心地善良不想傷害他人,還是因為正在,或是曾經被修士追殺過不敢張揚。但他如此小心翼翼既是為了求自保,也不曾傷害任何人,那我何必讓他知道這些惹他忌憚恐懼。”
寧為樓看著師妹坦然帶笑的臉,恍然地點點頭,他為自己之前的魯莽表達歉意,“抱歉,師妹。我送你回去吧。”
裴邑拍了拍師兄的肩膀,又指了指府門:“不用了,灼懷在這府上做差事,我剛好能等等他。”
這時,付灼懷也遠遠喊了聲:“師姐。”
裴邑先前的一番話正好落在剛出來的付灼懷耳朵裡。他躲在石獅子後麵默默聽著,先前他的內心不大相信會有這樣真心的人。付灼懷在其他人眼裡從來都是低賤的、該死的。他知道沒有人會不計代價地對你好,何況是這樣一個涇渭分明的世界。
可裴邑真切地出現在他的世界裡,不知怎的,付灼懷又覺得心裡生出了一點希冀。
付灼懷有點想相信,裴邑會不計條件地對他好,隻是因為他是她的師弟,無關任何身份。這倒讓他更猶豫起來,他不想讓師姐知道他和柳長春之間的事。
寧為樓回頭看了看遠處跑過來的付灼懷,轉頭對著裴邑笑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