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霞滿天,兩人才被攙扶下去。付灼懷送走了他們,才坐下來喘了口氣。寧為樓也坐下,動手給自己倒茶。
付灼懷看了他一眼,“師兄仙人之軀,也覺得累?”
“幻境內不過是凡體罷了。”寧為樓笑,“柳長春殺了南平王,護陰陣下慕德公主執念也會散,幻境就破了對嗎?”
付灼懷點頭,“若無意外,確實是這樣。”這樣想來似乎容易的過了頭。
王府彆院,慕德公主正拿著濕帕子擦拭南平王的臉龐。
“阿馥,等我們回去,我一定把最好的都給你。”這句醉醺醺的話說的格外清楚。
“回哪?”慕德公主手頓了頓輕聲問。
“自然是京城。”
她苦澀地扯了扯唇角,王爺無旨不得隨意入京,他不是不知道,他也不是不知道她是帶著什麼意思嫁給他的。她當真隻是個棋子罷了,在哪都一樣。
“你.....能不能不去?”許久,她才慢慢說,麵前的人呼吸趨於平緩,沒有回應了。
慕德公主低下頭,隨即起身出去了。
晚宴上,恒昌王又要舉杯,南平王瞥了眼公主,爽朗笑道:“我就不喝了,再喝阿馥怕是不樂意。”
慕德公主斜睨了南平王一眼,“說什麼呢。”
飛凝不喜歡這些酒席上的客套,眼見裴邑無聊地扭袖口,她撞了撞裴邑。“師姐,你喜歡寧為樓還是我哥哥?”
裴邑啞然,“說這些做什麼,莫名其妙。”
“你今天不是好奇我說王嬸不是自願嫁的麼,你回答我我就告訴你。”飛凝撇嘴,說:“再說凡事都有先來後到,我哥哥可是先碰上你的。”
“那要是這麼說,我認識師兄更久點嘛。”裴邑覺得有些好笑,“郡主,我們之間是同門之誼,你多想了。”
“回答你了,現在該你告訴我了。”
飛凝沒有理會裴邑的催促,隻是低聲自言:“是嗎,我是感覺他有點......”
飛凝的話停住了,她的眼睛慢慢睜大,眼神透露著驚恐,控製不住地大叫起來:“啊啊啊啊!”
隻見原本停在宴席外的柳長春提著出鞘的利劍瞬間現到南平王麵前,他的雙眼血紅,神色間儘是駭人之色。一時間席麵大亂,眾人慌亂逃竄,侍衛艱難地衝上前去,可任憑那些侍衛怎樣努力都近不了他一米之內。他劍上的鮮血掛不住劍刃,卻也滴落不下,柳長春毫不猶豫地刺劍入膛,生生將南平王的心臟鮮血淋漓地轉碎。
慕德公主呆呆地,一點血濺入眼睛,讓她不自覺眯了眼。
南平王死狀淒慘,眼睛瞪如鈴,還沒來得及閉上。
除了飛凝,知道內情的幾個人這樣呆呆看著,也沒做出什麼反應。幻境馬上就要破了吧,付灼懷這樣想。
混亂的場景好似凝固了,人的動作也慢頓了下來,四周瘋狂倒退旋轉,所有人逐漸透明開始如同碎屑飄散。慕德公主抬起頭向著裴邑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也飄散了。
飛凝還在尖叫,“大哥!父王呢?王嬸呢?那個那個!”
裴邑拍了拍她肩膀,“林澤池,公子,彆叫了,我們該走了。”
飛凝見幾人淡定的模樣,一蹦三尺,瘋狂退後,她看著四周黑漆漆的場景,又見三人淡定沒有波瀾的表情。
“你你你們是誰?”在她眼裡,寧為樓安撫的笑容都變成了獰笑,裴邑還要說,飛凝卻一把推開她不管不顧地跑了。
裴邑正要追,付灼懷拉回了她,“師姐,我去吧,你和師兄在這裡待著。”說罷他立刻追了上去,很快也消失了。
“我們就在這裡待著吧。”寧為樓說,“等他們回來了我們就走。”
這裡一片漆黑,他們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隻知道許久了都不見林澤池和付灼懷回來。
裴邑無聊地搖著轉魂鈴,“師兄,到底過去多久了?”
“我隻知道你這鈴響了許久。”寧為樓歎氣。玩笑話歸玩笑話,黑暗幻境待久了,他內心也有了不安,寧為樓暗自打算著,若是他們還不回來,他就帶著裴邑往彆處走走看,不能坐以待斃。
又是許久,寧為樓琢磨著,正要開口說出自己的打算,四周忽而狂風四起,吹的人睜不開眼,站立原地都十分困難。
“師妹!”沒有人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