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歲的施亦弦窩在十歲的秦子儒懷裡,眉眼間帶著明顯的喜悅和興奮,巧笑倩兮,讓秦子儒臉上的不耐一僵。
他第一次被施亦弦的話說得啞口無言,連不耐的表情都快掛不住了,因為他忍不住也想笑起來。
這樣的施亦弦無疑是好看的,但他不敢再直視她,他怕心裡那種莫名的情緒影響他的判斷力。
“少貧嘴了,過幾天又是元宵節了。”秦子儒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臉上帶著有些不自然的笑,甚至把頭側到了一旁,雙眸直視著旁邊的花叢。
他張口終於是把心裡的那句話說了出來,“雖然有些突然,但你要和我一起去猜燈謎嗎?”
此刻還不到花朵盛開的季節,也隻是長了許多嫩綠的葉子,正昭示著春意即將到來,連池塘中的小魚們都仿佛知道春天要來般,興奮地在池塘中遊來遊去,好不熱鬨。
施亦弦卻覺得此刻春天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心中漣漪一陣一陣地泛起,猶如春風過境,帶來了一股莫名悸動。
是的,她的春天就在她眼前,正神色認真地詢問她是否願意與他一起去猜燈謎……
對於這來之不易的春天,她當然不會拒絕,她興致勃勃地回答道:“我當然願意了!”
下一秒,她清晰看見了他眼中的欣喜,她不禁想笑,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已經寫在臉上了吧。
這一天裡,施亦弦收獲頗多,一是讓母親再次掌權,自此這相府內再也不會有人對母親言語譏諷;二是再次明確了秦子儒的心意,即使他本人還沒發現,但她心裡卻更加明白他的心,無論前世還是現在,他對她的情誼好像都沒有改變;三是成功地讓秦將軍親眼目睹了施南的家醜,撕開了秦將軍心底那個知己施南的偽君子麵紗的一角,即使是一角,但也是有所突破。
最重要的一點,再過兩日便是元宵佳節了,秦子儒第一次邀請她跟他一起外出,即使隻是說去猜燈謎,但施亦弦無比清楚,這句邀請對於現在隻有十歲的秦子儒來說,已經是非常突飛猛進的進步了。
前世元宵佳節,秦子儒似乎也想邀請她去乾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全都成了譏諷的話,“元宵節有什麼好過的,也就你這麼幼稚了還專門準備半天才去猜燈謎。”
這一番話把施亦弦氣得直接從梳妝台上站起,也顧不上自己的發髻是否梳好,就跟秦子儒開啟了一場有理有據的辯論。
最後的結局自然是以施南的勸阻才停止了這場“戰鬥”。
彼時她已經懂得在施南麵前如何裝扮乖巧端莊,所以施南隻是批評了幾句就沒再說了,並囑咐秦子儒跟她講話可以稍微耐心點。
這輩子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無論是人或事,她儘自己所能去影響去引導其他人,此刻她無比感謝老天給她這次重來的機會。
現如今外麵已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她端坐在她臥房的窗台前雙手合十,神情虔誠,“無論如何,謝謝上天,能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
感謝上天能讓她回到一切壞事都沒發生前。
很快便到了元宵節這天,城內燈火漫天,施亦弦牽著秦子儒的手,穿梭在人來人往的人群中,無論多麼擁擠,她的手都沒鬆開過。
她緊緊牽著秦子儒的手,生怕他被人群淹沒。
破空聲傳來,一隻利箭幾乎貼著她的臉頰飛過去,人群中爆發出激烈的尖叫聲,人們混亂的四下逃跑。
她被秦子儒牢牢擋在身後,她看著他警惕地看向四周,她聽見他說,“你彆怕,我保護你。”
秦子儒聲音稚嫩,十歲大的少年正像一堵牆一般擋在她的麵前,明明隻是簡單的一句話,明明隻是單薄的一個背影,卻讓她的心跳加速,悸動和溫暖蔓延了她的整個胸膛。
她一點都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