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任清隻當我擺設,軍中軍務一概不與我說明白,隻管著我吃食住宿。可憐我官居正三品,名為參將,卻不如小兵。
小魏子倒是過得自在,他眼中隻有火驊,日日去瞧火驊狀況,不顧他人。
而我卻沒有如此悠然。在外行走,無人正眼相看,多的是竊竊私語。我的驚人耳力又讓我多受了份折磨。“明明是男兒,不上沙場,上龍床。”,“瞧著也挺正常,卻是女兒家心態。”,“聽聞塗脂抹粉,好比女兒。”,“便是此人,受聖上恩寵。”,“不好好做他留君,竟來此血性沙場。”……這般好奇,談論不休,不知他們得了什麼樂趣?在這軍營中日日除了練兵再無他事,如今給了他們個樂子,倒教他們痛快了。蕭任清該也聽見,卻不加管製,他心中該也是這般想法!
再看範逸隨,他也得了自在,和幾個侍衛一乾兵士混得熟了,常常聚於一處,互相切磋些粗糙功夫,笑聲朗朗。如今他顧不得對我的那些怨恨了,果真是宮廷害人,扭曲人心。
既然無人歡迎無人尊敬,我便不再外出,日日在帳中習武,練習那一招一式。如今身在外,命還是要由自己保。
不久,修整了十餘日的流寇再度侵擾,流寇總是打了便走,一次一次,雖損害不大,但煩不勝煩。
蕭任清招了眾將商討,卻惟獨忘了我。
我暗暗地笑,參將參將,正三品又如何,天高皇帝遠,這一眾將士不認為我是參將,我便成不了這參將!
帶著城牆厚的臉皮,我不請自來,走向那大帳。門口守著的兵士上前一步將我擋住:“留君,此乃軍機要地,還望留君止步。”我喝道:“我是堂堂正三品的參將,這軍機竟不能讓我聽得?”那士兵卻是冷笑:“該在裡麵的都在了,大將軍有令,外麵的人誰也進不得!”
“我這參將是聖上頒了聖旨封的,你不認,是要與聖上為敵?”那將士急紅了臉:“這可從何說起!”
我推開他便走了進去,本說得熱鬨的將士們皆停聲,詫異地望過來。
兵士追進來,對著蕭任清大喊:“大將軍,屬下無能,攔不住留君!”
蕭任清擺了擺手:“這天下,哪有留君去不得的地方。”這話引起了一些笑聲。起初我不明白,仔細一想卻知,他們竟對我醉臥龍塌一夜之事如此耿耿於懷!
帳中低矮,一乾人皆圍著一張地圖席地而坐。他們坐得緊密,無我可坐之處,我隻能隨便坐於外緣。聽聞有人輕聲竊笑,我抬眼望去,是一胡子大漢,看起來就威猛非常。他自然是看不起我這般的“邀寵”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