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玻璃罩內,過往卻在玻璃罩裡邊。能看見,能感知到它的存在,不過卻無法湊近。
這樣就好,她想。
隻要還存在著就好了,無論真假。
玻璃罩上映出少女清淺的影子,她垂著手看著那無法觸及的斑斕花海,微微抬起頭,努力讓懸在眼眶中的淚無法滴下。
10
這之後工作又突然清閒起來了,甚至比本就沒多少事做的時候還要輕鬆。幾乎讓小琳無聊到恍然覺得這地方不需要自己了。
她蹲坐在船頭,有些倦怠的眉眼懶懶得耷拉著,頭也一點點的低下去。
好在這時水麵突然起了些波瀾,把她的神誌又喚回來了。
“嗯…怎麼這麼大動靜?”,她站起來向遠處眺望,習慣了黑暗的眼睛哪怕是被濃霧遮蓋住的事物也能看得極為清晰,所以本就不算難找的微微亮光就更加顯眼了。
不,比起亮光,那更像是因為沾染太多血腥而讓因果都具象化的…罪孽。
她緩慢地眨了下眼,被那股仿佛順著風翻湧到自己這邊的鐵鏽味惹得皺了皺眉。
這可真是難聞。
雖然也不是沒見過這類型的,但如此罪孽的靈魂也著實不多見啊。小琳揉了下太陽穴,還是慢慢撐船過去了。
11
就算是已經死了,他也並未感受到所謂死亡的安寧。甚至隱隱的有種不真實感。
自己因為什麼而死也十分費解。
明明計劃還沒有成功,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沒有答案,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他發出一聲響亮的嗤笑,一雙覆蓋著結痂和疤痕的手捂住長相平庸的臉,將那對凶狠的三白眼遮蓋在手掌之下。
王瑞安是個殺人犯,還是個模仿殺人犯,不過這個稱呼是彆人給他的。他自認為比原作者更有才華,是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優勝者,雖然自己確實認同對方的理論,但也止步於此,根本沒到崇拜的地步。
而他對於媒體的胡亂發言也並無多少好感,甚至於覺得有些困惑。
果然是平庸者啊…看著推送的消息,他那時這樣想。
僅僅是結果相似,就把他和那個失敗者混為一談,無論如何都是一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吧。
不過他是個很大度的人,並沒有因為這點小事就去報複,而是一如既往地進行著自己的“研究”。畢竟相較於這些不恰當的稱呼,他們傳播消息的能力更為重要。
況且,若有一天自己被暴力行為中誕生的癮所控製住,隻為了追求生死間強烈的控製欲和刺激所行動,那他就和那個失敗者沒什麼兩樣了。
但最後自己也沒成功。
可惡,本來都快了…
本來就差那麼一點就結束了…
那些傻逼警察這麼耐不住性子的嗎?!明明他都說過了實驗結束就會自首了的吧,怎麼還要像條瘋狗似的追過來,而且不應該啊,之前不都完全找不到自己的任何線索嗎…?
等等,那群警察的表情不太對啊!
他發現了在那一瞬間被忽略掉的點點細節。
王瑞安麵沉如水地回憶起那個最後死在自己手中的女孩,在記憶中她微微勾起嘴角,明明自己記得對方似乎未發一言,卻在臨死前總覺得對方嘴巴張合說出的話如字字箴言,將他的命運從那刻開始就釘死在了無形的十字架上。
她究竟說了什麼…?
小船破開迷霧,駛到了他身側。
12
小琳站在船上,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盯著對方。真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麼,就算思考出結果,他不都死了嗎?還做這種無用功乾什麼。
雖然見過不少死亡,但她也並未完全脫離原來家庭的影子還有周圍社會的影響,總得來說,還是很像普通人的。
所以,她區彆對待一下也很正常吧!
這可是一個殺人犯誒,誰會好聲好氣伺候啊。
她不屑的眼神很快被王瑞安所察覺,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站在自己麵前的是另一個世界的奇妙存在,也不會和自己不會有大大關係。
非人對自己難道還需要講禮貌嗎?
這就像自己對普通人感到厭惡一樣吧。
小琳當然不知道自己的行為被對方腦補成了什麼,如果知道自己被一個傻逼殺人犯拿來和他自己放在一起作比較一定會覺得又可笑又惡心吧。
她隻覺得對方是個欺軟怕硬的東西,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也的確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