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並未睜眼，就算沒睡著，閉眼休養生息也算得上一種休息。

嗯…雖然更多的是因為她不知道和劃船的那個人講些什麼就是了。這段路沒有自己想象中的短，不過應該也不算長。

如果認真去社交，等分彆了會不舍，而如果單純隻為了傾訴，這段情緒過後又會追悔莫及。

就算大概隻會見一次，事後也會超級尷尬啊。

至於等到岸之後乾什麼，她並沒想好。

反正不管發生什麼都無所謂的啦。

“第一次生命喪失以後，再沒有另一次死亡。”

這句話很適合用來形容陳雨。

她一直讓自己生活在虛假的感覺之中，就算被告知自己所經曆的不過是一場春秋大夢，確確實實的是虛假世界，她也會覺得完全無所謂。

至於為什麼她都這樣子了還堅持活著，連這次迎來死亡也隻是順其自然…嗯…可能是懶吧？

活著沒意思。

死了也沒意思。

所以，她懶得去管了。

嘛，反正她也沒有去給彆人添亂啊。她很認真地活著的，就算是演的，能演一輩子，也就是真的了吧。不過還真有點好奇那些人在她的葬禮會有什麼可笑的表現…

還有那個傻逼。

雖然能這麼順利死掉開新地圖挺好的，但是窒息的感受畢竟算不上舒服，嗯，希望他能喜歡自己的“禮尚往來”。

她迷迷糊糊地胡思亂想了一堆。

果然是料想的那樣，等到岸了也沒再睡著。

在感覺到船體搖晃了下停穩後，她隱約聽到了少女走過來的腳步聲，便努力睜開眼，抹去眼角沁出的淚花，語氣有些綿軟道：“我醒啦。”

小琳於是止住步子，道彆。

她輕巧地蹦上岸，聽到那句十分官方的送彆語後，也笑著回了句：“再見。”

隨後抬頭看向那金色的漩渦，有些悵然。

這些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隨隨便便混過了這一生，成功用相對正常的方式離開，給那個世界留下了一個清白的簡曆。

嗯，也算是完美吧。

她轉過身，小船已駛離岸邊，不過少女的身影還未完全模糊在霧氣中，她仔細辯識了下，最後還是確認了心中一開始很莫名的猜想。

是正常人吧，那個女孩子。

雖然看上去很像是非人的存在，但作為一個異類，對於人類和同類的分辨，她還算有些發言權。

她站在原地聳聳肩，死了都死了，還是彆給自己添麻煩了吧。

“唔…好困，這炫酷的門後是什麼呢？”，陳雨歎了口氣，隻覺得這流程頗為麻煩。

8

“真是好奇怪的人啊！”，小琳感慨道，還真是第一次看見從上船起就在睡覺，心態那麼好的人。好像完全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似的。

但這應該不可能吧，畢竟也是自己的死亡啊，正常人哪會那麼輕視，也許她是一時間無法接受，想要一個人待著。

不不不，就算是神經病也不會完全對死亡毫無感覺的吧？

看起來瘋狂，真的到瀕死那樣危險境地卻拚命想活下去的也有很多啊。不到那特殊的那一刻，腦內自嗨多少遍都無法窺見自己的真實。

明明是自己，卻很難搞懂呢。

9

小琳聽很多人問過自己“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大概是自己的工作給了他們一些錯覺吧。所以，發現在死後也沒有得到答案，便還是向她發問了。

但說實在的，她也不知道啊。

畢竟，她也算是個人，曾經的。

那種很普通的，生活在正常社會的人類。

至於為什麼會到這裡，嗯…大概是個很複雜的故事吧？但總之，不重要啦，不然她怎麼會忘的一乾二淨。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這些都是彆人的記憶，想要回憶卻無從看起。直覺隻單單給出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解釋——遺忘。

因為記性不好，所以她忘掉了。

因為它不重要，所以她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