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驚的內心有些觸動,她的眉眼也有些緩和了不少。
溫知喬微笑,然後說:“你要是走了,我的半條命也沒有了。”
季懷驚:“還有一件事,是關於秦淮安的。”
溫知喬恢複了嚴肅的神情,她垂眼,拿起茶杯喝起了水,一句話也沒說。
“我其實跟秦淮安不太熟,之前也是偶爾從你口中得知他這個人,所以。”季懷驚顯然有些停頓,說:“你可能不知道,秦淮安在高考前來過我們學校。”
溫知喬抬眼,像是有感覺了一樣,她輕問:“什麼時候?”
季懷驚舔唇想了一下:“嗯……大概是在是在,呃,哦!想起來了,就是那天我想找你說秦淮安的事情,然後你被朱譯拎走了,你還送了他一根皮筋來著,記得不?”
溫知喬點頭,“就是那次?”
季懷驚說:“對的對的,那時候你不是看著朱譯打球嗎?然後他就在學校的籃球場外靜靜地看著你,然後我覺得那個人有些莫名眼熟,就跑過去問他是不是找你的,然後他說是。”
溫知喬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然後秦淮安就跟了你們一路。”季懷驚說。
季懷驚又說:“好像是,看到你回家了他才走的。”
溫知喬心一梗塞,莫名掀起一股苦澀感。她能想象到當時候的畫麵,少年孤零零的背影站在街頭,與影子相依為伴,卻有說不儘的心酸。
可是為什麼那麼難受呢?
為什麼啊?
明明不喜歡他啊。
她停止了胡思亂想,話題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
暑假一開始,朱譯就帶她遍地玩。
他們先去了雲南,然後去了浙江,又去了江蘇,一會又跑去了重慶,最後才去的福建。
等回了廣州之後,已經是八月的尾聲了。
朱譯是在八月十號生日,也就是那天,他剛滿十八歲,溫知喬覺得他的生日有些突兀,一時間竟然忘記為他準備禮物。
朱譯調侃:“那你親我一下。”
溫知喬臉一熱,於是她獻出了她的初吻。
隻記得,他的唇瓣軟到不像話,當時候還有些忍不住,差點伸了舌頭……
一觸即離。
“女朋友,我的嘴軟不軟?”朱譯挑眉,頗有趣味地看著溫知喬麵紅耳赤的樣子。
“嗯嗯,真軟。”
“溫知喬,我的其他地方很硬呢。”朱譯突然湊近她,俯身在她耳邊說道。
溫知喬聽懂了他的插科打諢,她落荒而逃,推開了朱譯,還在不斷喘氣,實在是太熱了……
等溫知喬回了家,她就收拾好行李,然後抽出時間給朱譯發了一條信息。
溫知喬:【朱譯,你到家了嗎?】
朱譯沒有回她信息,她放下手機,轉身去收拾了上大學的行李。
又過了一會,她低頭看手機,那頭還是沒有動靜。
她以為朱譯在忙,也沒多想就去做飯了。
到了晚上十點,她刷視頻正起勁,突然季懷驚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季懷驚:【溫知喬,如果我,假如我死了,我真的死了。】
溫知喬秒回:【你在哪?在乾嘛?】
季懷驚沒有回答她的信息,自顧自繼續說道:【假如我真的死了,你能不能幫我火化,然後把我的骨灰撒進土壤裡麵,順便把我的遺書轉發給我爸。】
溫知喬生氣了,【你先說你在哪,不說我不幫你這些奇葩要求。】
季懷驚說:【我在家裡。你放心,我現在不會那麼衝動。】
溫知喬好像還是不放心:【你拍一下周圍的環境給我,快點。】
那頭幾秒之後發了一張模糊的客廳照片,然後發:【行了吧?我沒那麼弱智,北大都沒見幾次就死了。】
溫知喬抿唇:【那你說的這些怎麼跟交代後事一樣?】
季懷驚發了幾個句號給她,然後就不說話了。
溫知喬無聊地翻開列表,卻發現朱譯一直沒回她信息,於是她又連發了幾條信息給他,但是朱譯還是沒回。
溫知喬打了電話給朱譯,朱譯卻沒接。
等到第十五個電話時,終於接通了,而接聽電話的卻是一個陌生男人。
“您好,您是這位機主的女朋友嗎?”那頭的聲音悶悶的。
“我是,怎麼了?”
“是這樣的,我剛剛撿到他的手機,這位先生剛剛出車禍了,在市醫院呢。”
溫知喬心一驚,說:“您可以過來市醫院歸還一下手機給我男朋友嗎?我這就過去。”
隨後她隨便套了幾件衣服,匆忙地攔下一輛車,隻是路上有些堵塞,她急得付下車費,轉眼付錢上了一輛共享單車。
她心裡默念著朱譯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到了市醫院後,在護士的引領下,她在病房見到了朱譯。
朱譯躺在床上,禁閉雙眼,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他還戴著氧氣罩,穿著淺白色病人製服,看起來磕磣極了。
溫知喬不敢相信地跑到他床前,試探性地喊了幾聲朱譯。
朱譯像一座雕塑,徹底沉睡了過去。
不一會,歸還手機的大叔也趕來了,他將手機還給溫知喬,溫知喬道謝之後,朱母和朱父也趕了過來。
朱母見到朱譯躺在病床上,有些低血糖,她差點暈過去,扶著牆壁久久不能平息。
朱譯的主治醫生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一份報告單,他推了推眼鏡框,說:“病人家屬是吧?”
溫父扶著溫母點了點頭。
“情況不太樂觀。”醫生又吐了六個字。
“病人傷後即產生昏迷,昏迷時間小於三十分鐘
,伴有逆行性的遺忘,影像學的檢查頭顱CT及磁共振無明顯異常。”
“綜上所述,病人在這次車禍中得了腦震蕩。”
朱母窒息了,她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失聲痛哭。
“不過沒事的哈,手術後兩個星期就能出院,他是學生吧?不會影響學習的。”
說到這,朱母的臉色才有些緩和,她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溫知喬不知不覺中已經溜出了病房,在病房外靜靜等待。
她想知道這場車禍的另一個人是誰,正當她胡思亂想時,醫院又推來了一個出了車禍的人,是個女生,麵孔還有眼熟,臉上全是一灘血跡,額頭上還有一個很大的洞,左胳膊也斷了,血肉模糊。
她湊近一看,竟然是……
蘇尤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