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上說急性闌尾炎嚴重可以致死,徐枳咬著下唇岣嶁著身子縮在椅子腿邊,打開了打車軟件,搜索附近車輛,她得去醫院。
可能是暴雨天,搜了十分鐘換了三個打車軟件沒有人接單,她疼的快暈厥了,在猶豫要不要打120。又不知道自己這種情況算不算嚴重,會不會因為占用醫療資源被道德譴責。
門鈴響了起來,徐枳想坐起來,實在無能為力。她坐在客廳的雨水裡,聽到門鈴響到第三遍,手機響了,來電依舊是那個陌生號碼。
徐枳接通電話,“齊先生——”
“可以踹門嗎?”齊扉那邊背景裡是嘈雜的雨聲。
徐枳短暫的停頓,道,“是您在按門鈴?密碼200701????房門也是這個密碼,我無法去給您開門。”
很快徐枳就聽到了輸密碼的聲音,她想坐起來保持最後的體麵,心有餘而力不足,隻好放棄。
齊扉怎麼會過來?上門催稿?
齊扉高大的身影進了門,他穿白襯衣黑色長褲,襯衣濕透踩著雨水大步而來。徐枳疼的視線模糊,說道,“齊先生——”
齊扉俯身而來,打橫抱起了她,說道,“身份證在什麼地方?”
“門口背包。”徐枳第一次被人公主抱,驚的疼都緩解了幾分,“您????我能自己走。”
齊扉抱著徐枳路過門口,勾起徐枳的背包大步走出了門,徐枳還想說話,雨水就拍到了臉上,密不透風的雨讓她睜不開眼,也張不開嘴。
門口正門停著一輛黑色跑車,車門大開,車燈亮著照出很遠,照著遙遠處黑沉的暴雨。
雷聲在頭頂轟鳴,一道閃電劈過天空,照亮了遙遠處山脊線。高大的樹木在暴風中搖曳,似乎要拔地而起。
徐枳被塞進了跑車的副駕駛,齊扉俊美深刻的臉在她的頭頂一閃而過,他的鼻梁很高,薄唇弧度恰好,下巴差點擦到了她的額頭。他把背包塞到了徐枳的懷裡,他身上潮濕指尖微涼,碰觸到徐枳的肌膚,一觸即離。他離開了車廂,車門被關上。
徐枳家的大門被風刮地哐當一聲鎖上,他冒雨繞到駕駛座坐了進去。徐枳咬牙忍疼拉上安全帶,拚命舒展身體不讓自己疼的蜷縮起來,艱難道,“謝謝。”
“闌尾炎可能要做手術,儘快聯係你的家人。”齊扉語調平淡,被雨淋過的臉冷刻帶著一些寒。他的手指很長,骨關節清晰,膚色偏白,手背隱隱可見青色血管。
他踩著油門一拉方向盤,車子迅速倒了出去。
“沒有家人能做手術嗎?”徐枳緩慢地呼吸,咬牙忍疼,“我媽在美國,我沒有爸爸,我外婆去世了。我畢業了,導師也不會再管我了。”
齊扉看了她一眼,徐枳烏黑長發濕透,貼在她蒼白的臉上,她整個人都濕淋淋的,脆弱的像是長在清澈湖麵上的細碎小花,單薄透明似乎一觸即碎。
“男朋友呢?”
“死了。”徐枳揚起蒼白的唇角,手用力抵著疼的地方,笑的難看,“還能就醫嗎?”
車子飛馳在暴雨中,烏雲沉沉的壓在頭頂,翻湧的像是蓄勢待發的巨獸。又一道閃電劃過城市的上方,炸開在黑暗中。
齊扉在紅燈前踩下刹車,擋風玻璃上全是雨,車燈所到之處,雨線密集,地麵陷在水霧當中,他轉身從後麵取了一條毯子兜頭蓋住了徐枳,“坐不住就彆坐了,躺著吧。”
徐枳在黑暗中聽見齊扉用冷質的沒多少感情色彩的嗓音通知林立儘快趕到醫院,她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湧了出來,她跟路明提分手時沒有哭,聽到路明那通電話也沒有哭,她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哭了。
可能闌尾炎真的太疼,很疼很疼,疼的她五臟六腑都要移位。她把臉埋在膝蓋裡,把自己縮成了一團,縮成了出生時的模樣。無聲地哭,肩膀小幅度地顫抖。
急性闌尾炎,再晚一點就穿孔了。她是淩晨做的手術,林立簽的字,齊扉把她送到醫院就走了。
徐枳在醫院躺了三天。
三天裡,微博熱搜熱鬨的很。先是齊扉和餘木上了一夜熱搜前排,齊扉工作室出來回應兩個人要合作新專輯。隨後路明跟秦蓁去泰國度假被記者拍到,有人傳在一起。路明和秦蓁一前一後自爆單身,離公開在一起就差一步。
這本來是兩件完全不相乾的事,淩晨,一個營銷號寫了一篇小作文繪聲繪色的爆料路明、秦蓁和餘木的三角戀關係,路明的女友是詞曲人餘木,路明一邊跟餘木好一邊跟秦蓁牽扯不清。餘木的生日路明陪秦蓁,餘木的畢業典禮,路明給秦蓁送花,兩個人高調上熱搜,把餘木給綠了。齊扉和餘木有合作,再加上正義使然,讓他過去參加餘木的畢業典禮,所以就有了齊扉和餘木上了一夜的熱搜。
小作文寫的真情實感,仿佛親身經曆。
路明和秦蓁紛紛被罵上了熱搜。
早上九點,路明在機場接受記者采訪,表示他沒有跟秦蓁在一起,他也沒有承認和餘木在一起。
“餘木?餘木是誰?”鏡頭裡路明笑著偏頭問身邊的助理,助理附耳說了什麼,他點頭笑意更深,麵對鏡頭風度翩翩,遊刃有餘道,“我知道這個女孩,見過幾麵,因為合作聊過幾次。彆說了,給人家小姑娘留點臉麵,真在一起我會告訴你們。餘木取關明日傳媒?明日傳媒跟她結束了合作,友好結束,祝她越來越好,不要後悔今天的選擇。”
“你有你們在一起的證據嗎?合照?情侶禮物什麼的。”夏喬坐在病床前揮著水果刀,比徐枳還激動,“我去掛他,讓他死,狗渣男。”
徐枳小心翼翼地挪了下腰,傷口還是疼的,她非常後悔告訴夏喬自己這些事。夏喬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嘴太快了。夏喬昨天下午知道她住院,拎著行李就趕過來陪床,徐枳一覺醒來就被夏喬給賣了,“不要再爆料了,我並不想跟他有牽扯。你這樣爆料也會影響齊扉,這不合適。”
“我把扉哥給摘出來了,評論區也沒人扯扉哥,難道我們就這麼放過他們?”夏喬放下水果刀,把削的坑坑窪窪的蘋果遞給徐枳,關掉手機屏幕,“那對狗男女。”
“在娛樂圈裡沾到就是是非,沒人在乎真相。”徐枳握著蘋果並沒有吃,她越過夏喬看向窗外,白雲浮在藍天上,“不要再爆料了,一切都過去了。他……就像我的闌尾,割掉就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