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的聲音冷了一個度:“關你屁事。”
餘洛嗤笑道:“關我屁事?行,為你考慮還這樣,你愛咋咋地,彆他媽來煩餘溫,你玩不起。”
朱佑抬腳離開。
回到藥店之後,朱佑開始寫起了辭職申請書。朱譯今天放假,帶上溫知喬回來了藥店。
“哥,今天怎麼沒見到嫂子。”溫知喬好奇道。
朱佑沒隱瞞,直接說:“她肺癌晚期,要住院。”
另外兩個人異口同聲:“肺癌晚期?”
“嗯。”
朱譯眼睛一瞥,發現他在寫辭職申請書,於是有種不祥的預感:“哥,不要辭職,你辭職了住哪吃哪?”
溫知喬又問:“嫂子還有救嗎?晚期應該……”
朱譯示意她彆往下說了。
朱佑默了幾秒,又說:“沒救,快死了。”
“哥,怎麼都好,你不要做衝動事,嫂子也不會希望你為了她辭職的。”
朱佑自嘲一笑:“我辭職跟她沒關係。”
“啊,哦。”
又過了一陣,朱譯在雜物間忙活完,又說:“你要不行就去看看嫂子吧,我們替你看店。”
溫知喬又說:“對啊對啊,我們來看就好了。”
朱佑掏出手機,淡淡地“嗯”了一聲。
來電顯示是朱啟國,朱佑接上電話,就聽見朱啟國那邊嘈雜的聲音:“朱佑,藥店給我看好了沒?”
“嗯。”
“兒子,我們這邊好好玩啊,你啥時候帶上姑娘一塊過來呢?”艾棠的聲音插斷了他們的對話。
“爸,媽。”朱佑喊了一聲。
“怎麼了?”
“餘溫得了肺癌晚期,救不了了。”
此話一出,對麵的吵鬨聲也安靜了下來,他們隻能聽得見彼此起伏的呼吸聲。
“她在哪家醫院?我們去看看她。”
朱佑報出了醫院地址,隨後回頭看了一眼朱譯:“你們把店看好,十點就回家,我去趟醫院。”
艾棠挽著朱啟國的胳膊來到病房,還提了一籃子的水果。親家見麵卻沒有想象中的熱情,隻是噓寒問暖了幾句,病房恢複成了一派死寂沉沉的模樣。
朱佑緩緩走到餘溫旁邊。
餘溫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呼吸很有規律,一旁的餘洛也直勾勾地看著她。
見他過來,餘溫再也沒有趕走他的力氣,反而越來越虛弱地看著他。
他們對視了十幾秒。
餘溫掃視了一眼周圍,緊皺眉頭:“你們能先出去一下嗎?我有話要和他說。”
“……”
等他們出了門後,餘溫才扭頭說:“你要娶個好姑娘,還有……我賺的所有錢都存在銀行卡裡,密碼是我生日,你到時候分五十萬給我爸媽,剩下的錢都捐給建立自然保護區。”
餘溫握住朱佑的手,又添上一句:“你的手好冰,以後就不能幫你捂熱了。”
朱佑黑梭梭的眼睛盯著她,將她說的所有話都記得一清二楚,然後點了點頭。
“我們好像還沒親過。”餘溫突然開玩笑說。
“不,先不能碰你。”朱佑說。
“喂,你總不能等我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才想著用唇捂熱我的唇吧?”餘溫無奈一笑。
朱佑抬手,溫熱的手掌隨之附在她的額頭上,閉著眼,輕輕地摩擦她的唇瓣。
餘溫圈住他的脖子,舔了舔他的下唇。
朱佑的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回吻著她。
這是一個送彆吻。
餘溫鬆開朱佑之後,又說:“以後就見不到我了。”
餘溫又說:“等你結婚了,就不要再來看我了,否則你現任妻子會吃醋的。”
“彆說這些。”朱佑自嘲地笑笑。
朱佑蹭了蹭她的鼻尖,語氣堅定:“我隻想娶你,你走了,大不了我為你守寡。”
“那怎麼行啊。”餘溫推開他,說:“我趕著投胎,你這不是白白浪費時間嗎?”
朱佑重新湊了上來,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你交代的事情,我都會完成,唯獨你讓我娶彆人這件事,我做不到。”
“朱佑,你知道我死之後最希望看見你什麼嗎?我希望你能過的很幸福,你會有個寶寶,和愛人白頭偕老……”
“但你彆忘了,我隻是停留在你生命中三個月的人,就是一段插曲,對我念念不忘,就是吃虧了。”
朱佑很痛苦地閉上眼:“我不知道,我要陪你走完最後。”
餘溫彎唇:“朱佑,時間到了,你叫他們進來吧。”
淩晨三點,朱佑靠在醫院樓下的一棵樹旁睡著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早上八點了,朱佑被蚊蟲叮了一晚上,睡得極其不安穩。
他早餐也沒來得及吃,就上了病房,去找餘溫。然而等他來到病房時,裡麵已經是空蕩蕩的一片。
他忙問護士餘溫去了哪,在核對信息後,護士說道:“這位病患於昨日淩晨兩點四十七離世——”
朱佑打斷,“我知道了,謝謝。”
他轉身,離開了醫院。
心底沉甸甸的,像壓著一塊巨石。
可能他也想不到,餘溫會走的這麼快。
五天之後,朱佑辭掉了工作,將餘溫交代的後事都完成了,卻始終沒有勇氣去餘溫家要墓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