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8/1
淩晨12:23
謹以此篇,送給沉睡的朱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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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是被樓上的裝修聲音吵醒的。
這一個多月來,他睡得極其不舒服,總感覺心裡有道夢魘,說不清,道不明。
他喝了口放在床頭的冷水,冰塊已經與水融在一起,正常人喝完都會冷得一哆嗦,可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麵不改色地喝完了。
自從餘溫去世十年後,他辭職了學校的那份工作,拿著這幾年工作存起來的錢漂泊各地,像個真正的流浪者一樣,沒有定居。
艾棠見他走不出來的樣子,也拿不定法子。
無論朱佑怎麼任性,她也沒再多插一嘴了。
失去愛人的痛苦她也理解,所以她抱著一絲朱佑會移情彆戀的希望,給他安排過幾次相親。
毫無疑問,朱佑不是推掉,就是在推掉相親的路上,艾棠拿這孩子沒辦法,每天想著法子催著他去相親。
朱佑實在忍受不了,他拿著自己的存款,飛去了彆的城市。
朱譯和溫知喬剛生下二胎朱以耀,夫妻倆拉扯著兩小孩,日子倒也忙了起來,艾棠也沒去麻煩朱譯勸勸朱佑,隻好任朱佑去了。
朱佑去了新城市後很快找了一份薪水不高但是活不累的工作,工錢也夠養活一日三餐的自己了,倒也知足。
三十四歲的朱佑對比十年前確實變了不少,早些年時,朱佑的眼睛還總是炯炯有神,天生笑眼的他自帶著一股親和力,他不需要過多裝飾,也能在街上收獲許多回頭率。
到底還是沒經得住歲月的沉澱,他現在不愛笑了,看人時總感覺嫣嫣的,毫無生氣,整個人變得不愛說話,愈發穩重了。
朱佑在新租的一室一廳裡掛了些餘溫的舊照,那是他最後一次進餘溫房間時搬過來的,本來餘母的意思是讓他扔了,他到底還是沒舍得扔。
出租屋沒有電視,房租費不算貴,屋子裡被他打掃得一塵不染,他有輕微潔癖,容不得一點灰塵。
他想,也許就在這裡久久定居下來了吧。
但是他發現,這裡的鄰居實在太討厭了,雙休日的期間他都能被那固定時間的裝修聲音吵醒,本來就有起床氣不說,再加上脾氣喜怒無常,現在他越發容易失眠。
溫知喬得知後,讓朱譯找段時間把朱佑接回來,她開車送朱佑去心理醫生那看看,但不知怎麼的,朱佑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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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歲生日那天,朱佑翹了班,開著車去了海邊。
海風吹過海浪的聲音很好聽,很溫柔,朱佑沉醉在其中,渾然不知後麵有個女生在看著他。
“你!”
朱佑睜開眼,轉頭看她。
女生大概也是三十幾歲的樣子,但明顯比他年輕得多,她耳廓微紅,紮著小羊辮,眼尾略挑,鼻梁小而挺,穿著小吊帶,戴著一副墨鏡。
隻是看了她一眼,朱佑就愣住了。
他沒想這麼多,起身往女孩這邊走來。
女孩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剛想說點什麼,發現朱佑停在了離她一米遠的地方端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