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叛國罪,追兵都能找到崖下,城中恐怕早就貼了通緝令,她還是不鋌而走險了。
至於這崖下。
雖說荒山野嶺,天寒地凍,凶獸陷阱無數,但至少看著寧靜,心中祥和。
暫時認同熱心腸的男子:“感謝玉公子好意,先去村中,我們再做下一步打算吧。”滋時找個理由再解釋推脫吧,眼下,保命隱行蹤最要緊。
在襲音的滿懷期待中,跟隨溫玉,穿過層層不知是針對外人,還是針對凶獸各種瞠目結舌的陷阱後,終於來到當時遙遙一望的村子。
隻是原以為的普通村子,竟出乎意料的破敗。
靜悄悄的,好似沒什麼人住過的痕跡。
站在村口的襲音左看右瞅:“玉公子,村中的……?”
話未說完,忽的!
整個人無比精準的掉進一個十尺深的坑裡。
緊接著,倉促混亂的腳步,一群衣衫襤褸,如乞丐般的村民,攜帶各種刀叉,個個凶神惡煞,將玉公子還有深坑圍住。
溫玉一見這敵意般的架勢,忙試圖交涉:“有話好好說。”下一瞬,他就被村民鉗製住了。
襲音不明所以,高喊問:“玉公子,這什麼情況?”她看溫玉對周圍的一切都很熟悉,以為經常走南闖北見識多,或哪怕對村中的事稍熟悉些。
溫玉高喊回道:“應該是把咱們當意圖不軌的外人了。”
現實是他倆把事情想簡單了。
其中一村民,似是領頭的,指著坑中的襲音高呼:“燒死她,就是她不給咱們錢,不給咱們留活路!”
另外的村民看都沒細看襲音,紛紛盲目附和:“燒死,趕緊燒死!”
襲音萬萬沒想到,自己接連兩次死裡逃生,如今又要再來一次,而且理由無比可笑,還相當草率。
她剛從崖上掉下不過一夜,怎麼轉眼就成欠債不還的無賴了呢?
看周圍地境,也不像是孤月國或龍淵國的地界。
隻怕其中有誤會。
奈何,在一片嘈雜中,她試圖交涉的聲音,被淹沒在了野蠻的振奮中。
壓根兒不聽解釋。
而相對於第一次出遠門,從未見過如此不講理的架勢,他溫文爾雅的聲音,喊出來比襲音還弱上三分。
不過好在,村民們僅莫名的對襲音苦大仇深,至於溫玉總跟念經似的叨叨,被暴力的用抹布堵住了嘴,綁到樹上,容後審問。
一通折騰,在襲音被帶頭的村民綁到木柱上時,難得說出一句能聽見自己聲音的話,這種情形,硬的不行,隻能上軟的。
“大哥,我們二人來自城中,是特來村中收藥草的,並非什麼欠債的大惡之人,能否高抬貴手,允許解釋誤會?”
然則,帶頭的村民壓根兒不吃襲音這一套,牙癢癢的把繩結係的更緊,仿佛就是奔著非要弄死她的目的,哪怕她已經解釋了此行的是兩人:“就你穿的這身皮,來一個,弄死一個,若成群結隊,我們全村人,同歸於儘。”
皮?士兵的衣服。
果然,老百姓隻識得士兵服飾外貌大概,並不知其中天差地彆。
難道他們與軍隊有什麼瓜葛?
如此,這到底是哪裡?
到底是什麼事,恨到什麼程度,才能到了寧可濫殺無辜,也不能錯漏一個。
“點火!”
溫玉絕望的瞪大眼睛,看著襲音,拚命搖頭掙紮。
兩天,麵對三次死亡的襲音,靜瞧著火苗奔來的頃刻,她竟發現自己能做到波瀾不驚了。
但並不表示,她就如此認命了。
因為,總覺的自己心中還有一大事未完成。
思來想去,空白的識海中唯有那絕色夫君,加實了份量。
一股潛在的衝力逼上手腕,仿佛隻要襲音稍稍動一下,不僅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還能將那些野蠻的刁民隨意拿捏。
站在火中的她,宛如地獄來的惡魔醒來,獰笑剛要運氣。
驟然一陣疾風襲來,踏過村民的頭頂,淩空一刀,將兩人繩子斷開,隨後如流星趕月般,把腳下所有木柴掃落於人群處,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雷厲風行的速度與決斷,不僅是在場的村民,連襲音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再一次死裡逃生了。
“音姐姐,都死到臨頭了,怎沒好好施展你的瘋勁兒?”一雙本星光迷離的鳳眸,瞧著此情此景,滿是尖銳,悄無聲息中,將小小的人護在身後。
涼薄的嗓音,熟悉的身影,襲音從震驚到欣喜,憋屈的淚全都在見到戰虛明的這一刻,如瀑布般湧了出來。
毫不羞澀的一把抱住他:“夫君,我好怕!”
方才領頭的村民,最先從飛火的驚慌失措中反應過來,眼見著又來一個與襲音衣著差不多的男子,更加咬牙切齒,指著站在行刑台上的戰虛明,號召村民們:“趕緊攔住,一起處死!”
戰虛明看這陣勢,口舌之爭,隻能激化村民的眾怒,索性直接問:“如何做,才能放過我們?”
亂哄哄中,走出一滿頭華發,步伐健碩,似人參精般的年邁老人,看村民紛紛恭敬的讓路,應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而這樣的人也算是有腦子的。
見破壞火刑之人連緣由都不問,直接問解決辦法,更加確定自己抓對了人:“把我們村民上交草藥應得的錢交出來,自然就能離開。”
“好啊,沒問題,有沒有地方,你我細聊。”輕飄飄的聲音如千斤重,鎮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而不為人知的隱秘處,貌似有什麼高手,正悄悄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