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後東西後,戰虛明走近襲音,墨色眸子停留在她光潔還帶了層細絨的臉頰上:“你……凍傷了?”
極其難為情的襲音用力推了戰虛一把,捂住自己臉後退幾步說:“彆湊那麼近!”
這天寒地凍,燒水實在太慢,她又無法洗澡,僅僅將臉跟脖子,還有輕傷簡單收拾了下。等好不容易將自己弄利索,刺骨的冷風一吹,經水地方逐漸疼起來,等後知後覺已經晚了,而此處也沒有潤麵膏。
本想關心,無辜被嫌棄的戰虛明,不解站在原地。
目光隨著倉皇心虛的襲音遊移。
等她終於收拾完能湊合一晚上的東西。
兩人一南,一北坐著尷尬的瞪眼。
戰虛明本就話少,若周圍沒有人活絡氣氛,他能任其靜到死寂。
襲音恰恰相反,不說廢話,渾身難受,可眼下,根本不是讓兩人加深感情的時候。
裝模作樣東張西望半天,越來越不自在,本來覺的身上有味兒儘量與戰虛明保持距離就好,而現又加毀了容顏。索性再也做不下去站起身要出屋,嘴裡嘟囔:“我去看看池玉怎麼還不回來。”
“他是去後山采藥草,村裡看守咱們的人跟去三個,出不了什麼事。”戰虛明叫住她。
“哦,那就好,那就好。”襲音搓著腿重新坐回去。
“你是擔心他,還是餓了?”
真是難為戰虛明主動開尊口。
襲音聽出意思來,心中一喜:“夫君醋了?”
嗬!
戰虛明隻是想試試眼前的姑娘,是不是見一個愛一個性情,畢竟那個叫池玉的男子相貌也在上乘。
誰知,又被襲音歪曲了意思。
無語的戰虛明索性沉默。
熟不知,他的每次沉默,落在襲音眼裡,那就是羞於言表。
她幸福滿足,將添加了無數雜質的目光投向戰虛明,恨不得將其立刻生吞的情緒被輕易調動起來。
被逼無奈。
戰虛明耳根有點紅的,再次主動開口:“今日你在樹屋與薑裡長說的那番話,其中可有一句是真?”
襲音戀戀不舍,減弱那種麵紅耳赤的躁/動:“都是真,但也都是假。”
“此話何解?”
“因為從風水上講,此處的確靈氣極佳,所有房屋的淩亂朝向的確有礙富貴、官運、姻緣、康健。可即便全改了,也並非令這些東西自天而降,隻能說沒信則有不信則無而已。當時,我故弄玄虛,不過權宜之計。”話說到這裡,襲音問出當時在心中所想:“其實村民想要的也並非遙不可及,夫君是不是早已有應對之策。”
戰虛明依靠牆,修長的腿一條立起,一條放鬆伸長,手指擰著幾股稻草,慵懶的姿勢,玩味的笑意,寓意深長的瞧向襲音:“你倒是看透了我。”
可他竟然還沒看透她。
失憶後的襲音,在對戰虛明的感情方麵是很盲目,很膚淺的。
權當讚許的協商下一步動作:“夫君,你覺得我們能出去嗎?”
不提還差點忘了,戰虛明的猛揪斷一根稻草:“出去後,跟你日日吃屎嗎?”
這看起來不沾塵埃的人,意外來了句世俗話,倒是讓襲音驚喜:“當時我見薑裡長心係村民,不想法子去救,反而指望神明保佑,我就知道搬出各路仙人,發毒誓,可能會有用,算是對症下藥吧!”
可話說回來。
“即便能出去,就怕還有彆的事還在等著我們。”戰虛明是個萬事都喜歡先懷疑的人,所以,無論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始終保持骨子裡帶出的高度清醒。
當然,他這樣的人,很難輕易將真心托付。
所以,在沒有完全對襲音拋棄各類疑點的情況下,他是不會說看似巧合的一切,或許根本不是巧合。怕就怕在若是從此處逃脫,再途徑另一個村子,遇上一波更難纏的人,愈加棘手的巧合,那就真不好找退路了。
襲音明顯想得過於簡單:“也對,咱們夫妻二人,總要找地方落腳過日子,周圍荒山野嶺,咱們又不能去城中暴露身份,還是依靠村子更方便些。”
“若真的留下,那你我二人可是要還債的。”
兩相再次沉默下來。
要麼認命,要麼逃命。
慢慢的,亮晶晶的大眼與瀲灩的鳳眸重新對在了一起,潮起潮落的心思在此刻達成共鳴。
不如歸園田居。
不如將計就計。
襲音問:“夫君,你認為這銀子難賺嗎?”
戰虛明問:“膽大包天,異想天開要改變整個村子布局,阻礙頗多,你怕嗎?”
襲音:“有何可懼。”
戰虛明:“易如反掌。”
“什麼有何可懼,易如反掌啊?”
是池玉回來了。
襲音見他背了滿滿一籃果子與花草,趕緊遞了杯水,將沉重東西伸手接過來,欣喜問:“這些都是可以吃的嗎?”
被區彆對待的戰虛明,再次把冷冷的目光移向窗外。
簡單填飽肚子後。
池玉從草藥中挑了幾味,弄碎打算給襲音塗抹到凍傷的地方。
剛要上手。
襲音餘光瞥到,戰虛明一直在似有若無的看向自己。以為現在的模樣太過醜陋,趕緊扭頭說:“我自己來吧。”
“有些凍傷,你看不到,再說屋裡也沒有銅鏡。”
漫不經心的嗓音響起:“我來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