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還能不能改口了?(1 / 2)

戰虛明向來雷打不動的神色,終於不再淡定到那麼恰如其分了,清澈的眉眼抖動了幾下,以為自己聽錯不確定問大姐:“你說誰在什麼豬?”

大姐現在已經高興壞了,壓根沒注意戰虛明震驚又抽動的薄唇:“你娘子,帶著咱們村裡那幾個不要臉的男人,出村去後山蹲了7日,用現成的陷阱,弄了大大小小五十多頭野豬回來。今日薑裡長打算從全村的一百多戶人家中,選上幾十戶專門負責養豬,而沒選上的人家也不是空著手回去,可以分點豬肉等下一次的安排。”

至於騸/豬:“戰公子城裡來的恐怕不知道,這出欄的豬肉口感如何,全靠騸的真功夫,不然怎麼做都去不掉肉騷味兒。”言罷,還不忘誇上句:“想不到你那嬌嬌滴滴,弱不禁風的小娘子,本事可大了。既會騸豬,又會幫我們補房頂、砌牆。”

這時前麵的大爺聽到說:“不隻呐,你娘子見家中有老小生病的,她就讓溫公子挨家挨戶的看,後來索性在咱們村開了個醫館,不要分文看病,還給我們講哪些藥草不可亂吃亂用,防止中毒。”

本還算滿意現狀的人群中,冒出不認同的聲:“音官爺腦袋瓜的確是好用的不得了,知道我們須先填飽肚子再要錢,對不對啊?”

結症所在的被重新搬出來一高呼,頓時響應的人重新多起來:“對啊,他們本就欠咱們錢,無論做什麼,都是咱們應得的,休想拿這些抵債。”

“會不會是想讓咱們放鬆警惕,借機逃跑啊!”

在陡然增多的敵意附和聲中,戰虛明眼中快速劃過一絲不寒而栗的幽光。

他聽出了在自己昏迷的七日中,襲音一天也沒有閒著。

既是改變村中風水布局,就要先與村民搞好關係防止惡意破壞及不配合,而緩和關係的第一步便是先填飽所有人的肚子,開葷腥。當然,與此同時還要一日六遍更換水與粥的伺候自己。

他原以為,一介女子能把不服管的混混們納入手下,膽子就夠大了。誰又能想到襲音不隻膽子再一次突破他的認知,連千奇百怪的想法這次也能格外靠譜。

縱使,第一步不可能消除所有村民們對他們的敵意。

沒有搭腔理會的戰虛明,淡然的隨著人流來到村口空地後。

穿透力極強的目光這次毫無顧忌穿過人群,在層層包圍中,找到襲音。

七日不見,她還是那副隨性又喜歡招人的模樣。

脫下戰袍,穿著厚實寬鬆的碎花棉襖,柔順的發絲輕挽,不施任何粉黛的甜美臉上,被冷風吹的比擦了胭脂還要紅了幾分。

雖說乍然一看以為是本地女子,但舉手投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此女平日定是受過各種聖賢書,以及大場麵的熏陶,否則也不會在幾百人的炸鍋般的你言我語,你來我往中,應對的如此從容自若。

下意識的,戰虛明走進了些,隻見襲音身前係著一塊兒帶血的破圍布,正說著最溫柔的話,做著最狠事。

在沒聽見豬的任何一絲哀嚎中,匕首小幅度動了動,穩準狠的就給去了勢。

而這種手法,竟然沒讓圍布之外的衣服沾上一滴汙血。

戰虛名歎為觀止的凝視隻要一見到自己,就先示弱的襲音。

她骨子裡到底是有多強悍?

至於那七個混混,不知襲音用了什麼手段,竟讓他們無比臣服的跑前忙後,還一副痛改前非模樣,簡直正經到不像話。

至於薑裡長,他身邊也圍了不少人,低著頭極為認真地挑選適合養豬的人家。

戰虛明本身就不是一個愛湊熱鬨的人,既然見到襲音無恙,便想著等眼前事情結束後,晚上回家聊。

誰知,方才那位熱心大姐正抱著豬崽高高興興的回去,途徑戰虛明,見他兩手空空,礙於周圍太過聒噪,她揚起洪亮的大嗓門兒問:“戰公子,怎麼還不去領頭豬啊。你家娘子如此能乾,薑裡長肯定會分豬而不是豬肉的。”

正打算悄無聲息來,不留痕跡回的戰虛明,因熱心大姐的賣力鼓動,被迫成為焦點。

而剛教會徐澄意給豬去勢的手法,準備去另一邊準備宰最大的野豬時。因這一嗓子,心中一慌的迎聲去看,分外正好的,接上戰虛明意味深長的眸光。

轟然!

襲音僵在原地。

鎖了霜白冰淩的千年大樹下,站著一芝蘭玉樹的男子,他身著天青色長袍,一絲不亂如瀑般的墨發,就那麼大半散在肩後,礙事發絲簡單用根布條一係,帶著清貴傲慢的氣質,勾著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偏偏可以想象出上萬句的薄唇,衝襲音驚心動魄的一笑。

天塌地陷!

襲音見到終於醒來的戰虛明先是分外驚喜後,緊接更替上與之相反的絕望。

血淋淋的屠刀,一下又一下似有了意識般抖了起來,她粗魯的姿態尷尬收起,在努力轉化那弱不禁風,我見猶憐,判若兩人模樣時,眾目睽睽,一時難度上,有點太大。

她不知戰虛明看了自己多久,更不知接下來手中的刀是該放,還是繼續下去。

恰在這時,快要按不住野豬的七個叔伯們接連催促:“音姑娘,快點動手啊!”

在糾結不知道如何是好,以及戰虛明突然不想走的打算下,襲音應對思緒拚命飛轉。

最後,無招勝有招的,屠刀一丟,不顧一切從人群中衝出去,朝戰虛明反方向飛似的跑了。

戰虛明:“……?”

許澄意叔伯們:“……豬不殺了?”

許澄意通透,順著襲音剛才停頓的目光,看到了格格不入的戰虛明,手下動作沒停:“音姐姐走了,不是還有她夫君嗎?”

等戰虛明犯著惡心,乾淨棉袍裡裹著頭灰毛豬崽出現在院子時,襲音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的做晚飯。

屋內人聽到有動靜,揚起誇張的笑意迎出來,小鳥依人般在想抱戰虛明抱空後,尷尬不減的從他手中接過豬崽,詫異又寵溺的問:“這是哪裡弄的,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