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因個男人去死,到底值不值……(2 / 2)

況且,他們以身涉險是為了自己。

另外,許澄意早就想親自找父親的屍骨,奈何除了無合適契機,就是自己力量完全不夠。

現在,如薑裡長一樣,能助自己的人來了,而戰虛明也恰好用找回父親屍骨這個條件做交換,讓自己幫助襲音在村中所有事。

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希望最先碰到父親屍骨,能帶父親回家的人,是自己。

去意已決的趴在地上給叔伯們磕了三個頭後,赴死如歸的去追戰虛明與溫玉了。

在失憶之前,襲音就對土地格外敏感。

所以,哪怕現在霧氣濃到連低頭看自己鞋都麻煩的情況下,她孤身一人,憑著抓野豬時經常走的路線,順利來到連續七日都不敢跨過的危險邊界,那布滿狼爪印的地方。

所謂邊界,不過是挖了很多殘忍的捕獸陷阱。

也就是憑借這條界限,一種默契讓野豬有恃無恐數量增多,嘗試衝過來的狼少之又少,當然,除非它們繞遠道。

戰虛明猜的沒錯,襲音抓野豬,是意外,也是故意。

半座山的口糧沒了,一連七日,餓急且深藏不露麵的狼王定會出來覓食,並親自“排兵布陣”。

踩了七日的點,襲音往最深處找去。

她從包袱裡拿出,用摻了特殊藥草、狼後碎骨與野豬血凍成的血冰塊兒,一邊小心翼翼的走,一邊四處扔,這一副活膩了的做派,仿佛要把自己往絕路上引。

功夫不負有心人。

狼嗅著腥味兒來了,還不隻一匹。

而此時,襲音牽著狗順勢躲進了一個巨大的石洞中,靜靜等待。

本以為自己計劃周密,萬無一失,隻需坐等天亮實施坐享其成即可。

誰知,襲音懷中的狗開始惴惴不安,逐漸發狂的時候,她聽到了徘徊在洞外的無數腳步聲。

黑暗中,伴隨著毛骨悚然、此起彼伏的狼鳴,她趕緊瑞瑞不安的藏好,渾身僵硬中下意識握緊了防禦的刀。

洞中的霧氣很薄,襲音甚至能看到無數在洞口徘徊,一雙雙綠油油的狼眼,它們遲遲沒有進來,好似在等一個命令。

而這個命令一旦下了,她很有可能立刻被碎屍萬段。

在這種骨寒毛豎的情形下,襲音沒有忘記自己到底是來做什麼,她努力控製抖如糠篩的身體,從那些綠油油中,尋找一抹紅。

據說,狼王,是紅目。

在陰森又神秘恐怖的屏聲靜氣對視中。

一雙令襲音期待又駭然的紅目出現了。

狼群無比謙卑的分開到兩邊,為一通體灰白龐大,擁有比紅寶石還要鮮豔眼睛的狼,讓出了一條路。

這便是狼王。

它是無比自信傲慢,帶著咬牙切齒孤身進入洞中,幾乎不用找,便直衝襲音而來。

襲音懷中與狼王差不多身形的狗,犯狠的直接衝上去,而狼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一招鎖喉,那大狗,便當場嗚呼了。

襲音怛然失色。

在令人窒息的對視中,那仿佛立刻要把她帶入地獄的死氣,逐漸蔓延了上來。

巨大的陰影籠罩到她的全身,毫無退路的洞口,描繪著絕望。

直到這一刻,啞然失聲的襲音還在心裡問自己,賭氣來到山上,若是今夜真喪命於此,為了戰虛明,到底值不值?

畢竟,幫許澄意找他父親的屍骨,可不是她答應的。

濕粘的口水,腥臭的鮮血,滴在襲音情緒快要失控的臉上。

特彆是在嗅到她包袱中混合狼後碎骨味道時,咫尺之距的鋒利牙齒更加癲狂,

千鈞一發,兩相廝殺,襲音眼眸中的什麼東西仿佛將要醒過來。

又是那麼剛剛好。

巨大的陰影猛地後退,氣湧如山的拚命吼聲讓襲音回過神,站起身來。

不知何時,狼王脖子上突然多了跟結實的麻繩,越掙紮越緊。

而順著麻繩的另一端看去,是道比千峰萬仞還要挺拔的身形,在緊隨趕來的腳步與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那不好相與的薄唇弧度在見到襲音平安無事後,終於稍稍和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