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裝漠然裝的還挺像,襲音伸出手:“既是來觀我成親,那賀禮呢?”
戰虛明唇齒間的肉,從容咀嚼須臾,不慌不忙的咽下去後:“等音姐姐回門的時候,我自會給準備。”
還回門。
“戰公子真是想得開,這是打算把自己劃入娘家人了?”襲音語氣滿是玩味譏諷。
“音兒,什麼娘家人啊?”宋雍笑著推門而入,方才在院中碰到了跟隨許澄意來的其他人,本意是來叫襲音一同出去。
一個月的朝夕相處,宋雍已情不自禁把音大王改口成了音兒,以顯親昵。
結果正巧撞見襲音明亮清眸中流出自己從未見過的魅色。
而與之相對席地而坐的,是位樣貌瀲灩的翩翩公子。
一邊驚歎世間他五官神雕細刻,俊美到極致的模樣,一邊想明白過來:“這位恐怕就是……戰公子吧!”襲音與許澄意常常提起的人物。
戰虛明冷眼回視,沒有起身,僅是擺正了儀態,整理了衣袍,不緊不慢的一舉一動,皆透著誰也無法攀比的高貴。
等擺弄完自己後,才沉沉開口:“宋山主,久仰。”初次見麵的寒暄,莫名讓人覺的壓製。
宋雍殺野獸不少,也從不畏懼那些搶掠殺戮的士兵,卻獨獨沒感受過如此迫人的氣勢。
一時忘了作答,笑意收斂,直勾勾盯起戰虛明來。
而戰虛明也並無不自在,鳳眼尾微挑,似銳利的小刀,如密密細雨般回擊刺了過去。
驟然烏雲密布的情緒,讓襲音不急反喜,失口說出:“你們要為我打架嗎?”
完全沒起殺意的兩人。
戰虛明:“.…..。”
宋雍:“.…..。”
好吧,她想多了。
宋雍很快受不住戰虛明太過淩厲的目光,又高又壯的人低頭輕咳兩聲掩飾不自在,笑意重新彙聚臉上:“戰公子是作為娘家人,看音兒出嫁的吧!”
戰虛明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倒因眼前火烤的緣故,覺得渾身有些熱。
自腰間拿出把由金絲楠木製成的小鏤空扇子,尾端還有掛著一塊精巧的羊脂白玉環,優雅扇起來,然後反客為主,示意宋雍先坐再聊。
宋雍先是被華彩的扇子吸引,繼而還算能穩得住,選擇坐在襲音旁邊,戰虛明對麵,忍不住問:“戰公子的扇子是傳家寶物吧,我從未見過如此巧奪天工的手藝。”
近乎親密的距離,襲音竟然也不知道避忌。
戰虛明把玩著扇尾的白玉環,上麵有個明框框的卡扣,若是懂行的便知,白玉環又名同心環,另一枚在襲音匕首上掛著。
宋雍心思細膩,腦子又機敏靈活,雖然不是個目光短淺的,終歸閉塞於深山之中,所以,他隻瞧出了表麵的端倪,並不了解其中含義。
“宋山主若喜歡,讓音姐姐幫你做一把即可。”
“你叫她姐姐?”宋雍有點訝異,然後又叫絕:“扇子是音兒做的?”
戰虛明將扇子一收,饒有興致的告訴他:“音姐姐可不隻是會製扇子,還會做衣鞋,壘灶台,編床墊,閹野豬,殺凶獸,最絕的,是給自己做了一屋子嫁妝。”
宋雍愈加吃驚,激動握著襲音的手說:“想不到音兒,你竟有如此能耐。”他與她相處了月餘,竟然沒發現一點。
戰虛明寒潭的目光劃過那雙交疊的手:“音姐姐,有外男在,還請注意下自己的儀容。”戰虛明凝視示意衣服不好好穿的襲音,字字壓製。
即將與之成親,被稱為外男的宋雍想幫襲音解釋什麼,不知為何,戰虛明攝人的太強勢。最後他動了動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大麵子上,襲音還是很聽戰虛明的,幡然醒悟自己周身不妥當,趕緊抽回手,慌慌張張把自己衣袖跟褲腿都放下來,穿好鞋襪,並與宋雍拉開合適的距離,戰虛明才收回那瘮人的目光。
其實從一進門就覺的襲音與戰虛明兩人有點不對勁,可又不知哪裡不對勁。
眼下終於自稱呼中聽出來了,緊繃的心中頓時鬆開,完全把戰虛明所說的話當好意,爽快笑道:“既然戰公子是音兒弟弟,那往後你就是我小舅子了!”
輕嗤!
戰虛明沒憋住的嘲諷笑意,讓宋雍心臟重新擰巴起來。
一句話堪比平地驚雷。
“音姐姐連怕什麼,愛吃什麼,失憶這等大秘密都告訴宋山主了,不知有沒有告訴你,她其實還有個夫君?”
“夫君?”
宋雍一身腱子肉打了個哆嗦,嚇的原地站起。不敢置信的問襲音:“你,真有個夫君?”
承認了?
這算不算終於變相承認是自己夫君了?
看來,也不枉費老娘一年的厚顏無恥的熱臉貼冷屁股了。
襲音目光狡黠,衝戰虛明笑意徒然增盛,無比認真的安撫宋雍:“放心,他已經是前夫了。”
“你與你的夫君,和離了?”宋雍疑惑的重新慢慢坐回去。
“不,是我把他休了。”
“理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