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動搖。
戰虛明盯著襲音,冰眸明明漸漸灼熱,語氣上卻仍舊沾滿悲涼:“話彆說太滿。”
“那依你意思,恢複記憶後仍打算殺我,與我為敵?那還不如……。”現在打個你死我活。
關節分明,青筋暴露的手攥了攥,戰虛明垂眸避開襲音來勢洶洶的目光:“我不知道。”
這就是戰虛明。
時時刻刻保持著極端,近乎殘忍的清醒,哪怕連句騙人的話都不會說。
襲音眼睛猝不及防的有點酸澀,她看向另一邊起伏的海,風吹浪打的情緒努力調息,想到醒來後,溫玉曾解釋過她與戰虛明可能存在的仇怨:“當年,我奪苪國,你為了虞秋池護苪國。所以,無論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你都選擇站在她的身邊,我的對立麵。戰虛明,既然結果不會變,今日為何還要來多此一舉來救?讓我死了,你倆豈不皆大歡喜?”
“我想過。”
襲音:“……。”扇形的睫毛輕顫。
“我想過虞秋池說這些話的真偽。”
襲音從未如此像今日這般認真、專注的看向戰虛明。
“其實,我派澄意去龍淵國與孤月國探過此事。他好不容易混進城門,除了四處可見的通緝令,老百姓要麼不知,要麼閉口不談,畢竟…...。”
“畢竟怎麼?”
“現在龍淵國與孤月國都已成了苪國附屬國,所以,但凡知道有人打聽你我的消息,可直接帶著打聽之人,去官府領取百兩黃金。”
其實,就目前戰虛明手裡掌握有關襲音與自己過去的身份信息,的確與虞秋池、還有秀城城主溫酎所言相差無幾。可越是這樣消息口徑統一,他總覺的哪裡不對勁兒。
百兩黃金?
龍淵國與孤月國都已成為苪國附屬國,兩個沉重的消息令襲音駭然。
一是沒想到,自己的命很是值錢,二是痛心母國竟然…….。
“一國之君,歸降了?”
戰虛明點頭:“據說是三年前不敵苪國太子。”
又是那個苪國太子。
“三年前,怎麼與我們……。”襲音十分訝異。
時間上如此巧合,就是讓戰虛明最疑心的地方。
“總難不成是你我領兵在苪國地界火拚墜崖消失後,朝堂之上再無像你我這般悍將,於是迅速沒落,被苪國太子一擊即中,最後吞並?”
襲音推論倒是能解釋的通,可強大的孤月國、龍淵國實在隕落太快,這不符合常理。
在事情沒有最終結論之前,對於恢複記憶後,要敵視襲音的態度,他十分慎重,不會輕易下結論。
戰虛明正想著,襲音看他身後一直劃船,沒再吭聲的黑衣人:“他們是誰?”
“給我辦事之人。”
“不以真麵目示人,是因所辦之事,見不得光?”
“目前是。”
“你不會想著要自擁為王吧!”襲音旁敲側擊,總覺的戰虛明不像是滿口救窮苦百姓於水火那般赤誠簡單之人。
可戰虛明否了:“我隻是想布控,不想一直被蒙蔽在這半畝方塘中,任人宰割。”
他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
“你何時做的這些?”
“兩年前,就是你昏睡的時候,我親自招募訓練的精銳,他們大多來自苪國各地的深山之中,身世乾淨,估計一千人左右,一般都是看信號提前聚集。其實,所欠隱靈村那些人的錢,並非隻是置辦了十裡紅妝,而是大多用在了養這些精銳身上。”
“金錢上如此大的差距,你娘子難道沒察覺?”
似乎被“你娘子”三個字給紮了下的戰虛明,語氣輕蔑道:“察覺也尋不到蹤跡。”
有關他的精銳,對襲音事無巨細、有問必答,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
“告訴我這麼多,就不怕哪天我想起來利用他們的存在去害你?”
“那我認了。”
語氣輕鬆到襲音不可思議。
戰虛明此舉,就是擺明了把自己最大的把柄交到她手中。
要知道,無論在哪個國家地界,擁有強悍的私兵,都是謀反的大罪。
猝不及防,襲音輕易捏住了他致命的“咽喉”。
話趕話說到這兒了,心情難得再次因他湧動,順口就問出戰虛明對虞秋池的真正態度:“你喜歡她嗎?”
沉浸在如何招募更多精銳的戰虛明差點沒反應過來,直白的話脫口而出:“我喜歡誰,難道你不知道?”